周末的 IED 事件提醒我们,资源丰富的攻击者可以自己制造武器。
上周末,简易爆炸装置 (IEDs) 在纽约市和新泽西州的住宅区引爆了混乱和恐惧,新泽西州当时正在进行美国海军陆战队五公里慈善长跑比赛的欢庆活动。这一事件遵循着一个熟悉的模式,利用压力锅和管道自制的装置装载了球轴承和其他金属物品,并使用了可以轻易从零售店或网上购买到的化学品来引爆。
第一枚炸弹在新泽西州的海滨公园 (Seaside Park) 爆炸,当时正是周六早上,五公里长跑比赛 (Seaside Semper Five race) 正准备开始。数个“管式炸弹设备”被金属丝绑在一起并放置在一个塑料垃圾桶里,但爆炸没有造成任何伤亡。但是在晚上8:30时,一个被放置在垃圾箱里面或上面的炸弹在纽约市繁华的切尔西住宅区爆炸,造成29人伤亡,其冲击波破坏了附近楼宇,震碎了附近的窗户。之后不久,警察在距离数个街区的地方发现了第二个用高压锅制成的爆炸装置。上面捆的一部手机显然是遥控爆炸装置的一部分。
还有另一起事故刺激到了周日晚上紧张的神经。当时两个男人在新泽西州伊丽莎白市一个火车站附近发现了一个塞满了五个IED的背包。其中一个炸弹在警察尝试用机器人拆弹时爆炸。周一时,执法人员逮捕了爆炸案嫌疑犯,28岁的Ahmad Khan Rahami,他是阿富汗后裔,已经加入美国国籍。
一位联邦执法人员告诉美联社 (the Associated Press) ,在切尔西区的爆炸现场发现了 Tannerite 的残留物。Tannerite 是一种爆炸物的品牌名称,这种爆炸物由硝酸铵和铝粉末组成,并被设计为仅当这两种化学品混合在一起并被枪弹高速击中时才会爆炸。Tannerite 主要被用于大范围点火以创造爆炸目标,需要一个相对高的能量冲击来引爆,而并不能通过一个简单的点火线或者来自手机的电信号来直接引爆。
纽约时报的记者 Rukmini Callimachi 周一时在 Twitter 上报道说,切尔西区的第二枚炸弹和伊丽莎白火车站的至少一个装置中含有六亚甲基三过氧化二胺 (HMTD),一种易爆有机物。HMTD和三过氧化三丙酮 (TATP) 类似,后者被用于2005年伦敦地铁爆炸,2001年12月试图炸毁一辆大型客机的“鞋子炸弹”,以及今年早些时候布鲁塞尔火车站和机场爆炸案。
罗德岛大学 (the University of Rhode Island) 爆破、应对和缓解中心 (Center of Excellence in Explosives Detection, Mitigation and Response) 的负责人之一Jimmie Oxley说,Tannerite得买,而HMTD是你必须自己制造出来的——这是两种十分不同的炸弹制造方式。她说,非法炸弹的制造者必须基于可用的材料选择他们准备使用的爆炸材料,然后选择一个容器——比如说高压锅或者管子——来装载选好的“填料”。“如果同一个炸弹制造者在不同的炸弹中分别使用了 Tannerite 和 HMTD 作为填料,这是很不常见的。”也就是说,如果最近爆炸的炸弹中确实使用了这些物质,那么HMTD可能是被用来引爆 Tannerite 的,她补充道。
值得特别一提的是,在五公里长跑比赛路径上发现的炸弹和第117届波士顿马拉松比赛终点线附近的炸弹相似得可怕,而波士顿的这颗炸弹在2013年4月15日造成3人死亡,264人受伤。最终逮捕了车臣的两兄弟嫌犯,其中 Tamerlan Tsarnaev 在与警察的枪战中身亡,而 Dzhokhar Tsarnaev 现在是科罗拉多州监狱 (Colorado prison) 的死囚犯。爆炸发生不久后《科学美国人》 (Scientific American) 采访了前军事情报分析员和 地理空间智能技术提供商塞莫皮莱科学技术公司 (Thermopylae Sciences + Technology) 的总裁 A. J. Clark。在那次采访中, Clark 告诉我们IEDs是如何工作的,以及恐怖分子是如何利用它们发动袭击的,部分采访见下文。
【编辑过的采访记录如下】
Q: 大部分人都关于阿富汗战争和伊拉克战争的报道中听过“IED”这个术语,但准确的来说,IED是什么呢?
A: 大部分临时的爆炸装置包括以下几个组件:一部廉价的手机,金属线,一根导火线,电池 (AA 或者 9伏),电工胶带和晶闸管(一种固态半导体设备)。晶闸管可以使正极接在金属丝上而负极二极管连接电话主板的喇叭。
两种常见的完成组件间的电路连接的方法都是把震动机械装置用在电话或者喇叭上——喇叭既可以是使你的手机成为免提手机的喇叭,也可以是在正常通话中放在耳边的喇叭。我们发现使用免提电话威力更大,也更常用。当电话打进来时,它激活了铃声,使得这两个组件之间的电路接通,并发出了引爆炸弹的信号。
典型的这类炸弹的成分将取决于炸弹制造者在制造时手头有的物品和他们的目的。在伊拉克我们有许多被称为爆炸形成弹 (explosively formed penetrators) 的炸弹,整个IED被设计成在车辆底部爆炸而造成尽可能大的破坏。有时候炸弹需要在人群中引爆,炸弹制造者会把当时手头有的东西都放在IED中——无论是指甲还是球轴承。
Q: 用在战争地区和用在城市或者平民中的IEDs有什么不同?
A: 在某些类型的爆炸物周围会环绕着很多碎片。在战争地区你可以用很多方式制造炸药。在这里你可能会选择爆炸威力更大的,比如说黄色炸药或者C-4炸药。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下人们不会使用俄克拉荷马城爆炸案所用的肥料来做炸弹,因为你需要非常多肥料——多到足够填满一个五加仑的桶或者更大的鼓——来制造一个正常尺寸的炸弹。要制造用在城市中的炸弹,你需要找到一种密度更高的物质,确保可以放入一个小地方,并连接到手机触发装置上。
Q: 这些炸弹是怎么远程引爆的?
A: 远程引爆指的是,我需要在正极和负极电路之间产生一个信号来点燃导火索。使用定时炸弹的问题在于,炸弹不一定会在引爆者想要爆炸的时候爆炸。
Q: 手机是怎么改变这一点的?
A: 引爆者离爆炸区域的距离更远了。一般来说,要引爆炸弹时,引爆者可以藏在人群中。手机也比其他引爆方式更可靠。在30分钟内,歹徒就可以买到一部10美金的手机并设定好炸弹。
Q: 对引爆装置的检查可以告诉调查人员什么信息?
A: 我们可以观察到炸弹制造者的操作方式或者一些特征,比如说他们设置导火索的方式,以及他们使用的材料类型。这是我们发现嫌疑犯的最佳方式。
Q: 这些炸弹在引爆时会受到多大程度的损坏(这样就难以通过分析碎片来找到犯罪证据)?
A: 这有很多种可能,但你总能找到一些残留物——比如说金属丝。你可能甚至找到一些碎片,像是看起来在另一场爆炸中出现过的同类型红色胶布。他们也可以看出炸弹组装的复杂性。这也是很重要的。有一些炸弹制造者也会使用部分其他的技术,像是使用晶闸管而不是直接连接到电池上。晶闸管就像是一个开关,当接受到电信号时就打开。它直接连接了正极和手机中的负极二极管。如果有第二个或者第三个炸弹在爆炸前被发现了,而且拆弹小组能够拆除炸弹并分析出炸弹结构的话,案情就能有真正的突破了。
翻译/陈璟仪
审校/张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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