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这是《论语》中的孔子语录。当然，性别歧视之风并非由孔子开启，将性别歧视体现得淋漓尽致的男权制也并非由孔子制定。不过，男性在社会中开始占据主导地位的具体时间和原因，或许能在男性祖先的遗骨中找到。
近期，科学家在研究中国新石器时代和青铜时代的175具遗骸时发现，这些遗骨中的结缔组织及胶原，能为上述问题提供一定线索。这些蛋白质中的一种碳元素标记有助于推断死者生前食用的谷物类型，而其中的一种氮元素标记则与饮食中肉类所占的比例相关。相关研究发表在今年1月的《美国科学院院刊》（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USA）上。
遗骨中的化学物质显示，在始于1万年前的新石器时代，男性与女性的饮食结构类似。当时农业兴起，两性皆食用肉类和谷类。“农耕早期，女性在粮食生产中发挥了巨大作用。男女的饮食类似，社会地位也大体相当。”纽约市立大学皇后学院的考古学家、这项研究的负责人凯特·佩琴金娜（Kate Pechenkina）指出。
男性与女性的饮食在新石器时代后期发生变化，并持续至青铜时代（普遍认为青铜时代在中国出现的时间大约为公元前1700年）。此时人们开始大量种植小麦，从而出现了与先前种植的小米作物不同的碳元素标记。骨样分析显示，公元前771～公元前221年间，男性仍旧食用小米及肉类，但肉类逐渐在女性的菜单上消失并被小麦所取代。女性骨骸中还开始出现眶顶板筛孔样病变——一种骨质疏松症，同时也是儿童营养不良的标志。“这说明，女性从年幼时就已被恶劣地对待。”佩琴金娜强调。
小麦及其他物品（如牲畜及青铜）的出现为什么会导致权利的变化？部分人类学家认为，新的资源为财富的累积提供了机会，从而或许为男性掌控新的食物及商品，乃至利用这种全新的掌控权来压迫女性提供了契机。
暴力或许也是原因之一。“中国的青铜时代后期即战国时期，”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的人类学家斯坦利·H·安布罗斯（Stanley H. Ambrose，未参与这项研究）说，“在充斥着杀戮的文明里，统治阶级往往强调男性的价值。”
尤其在中国早期，男权制盛行。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的考古学家简·布伊克斯特拉（Jane Buikstra，也未参与这项研究）表示：“无论是位于安第斯山脉的国家，还是在中国，要建立一个日益壮大的帝国，往往需要倚靠军队。”她认为，中国古代历朝历代的野心以及男性在青铜时代对新资源的掌控，或许都注定了男尊女卑社会现象的出现。
上述理论也并非绝对正确。不同文化中的社会不平等现象或许源于不同因素。不过，这些男尊女卑的不平等格局都是能被打破的。举例而言，男女薪资的日益平等或许会极大地减少西方世界中的性别歧视。
然而，中国古代能证明性别歧视的不仅只有遗骨。女性坟墓中的陪葬品在青铜时代少于男性，说明女性在死亡时受到的待遇同样不如男性。“这就证明，女性终身都遭受着性别歧视，”布伊克斯特拉指出。
撰文 安格斯·陈（Angus Chen） 翻译 李春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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