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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Adam Mastroianni不情愿地打上领结，参加牛津大学的又一个他不感兴趣的正式场合聚会。那时，还是该校心理学硕士生的Mastroianni知道，无可避免，他将会被卷入一些他毫无兴趣却无休止的谈话中，而没有办法礼貌地脱身。更糟糕的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会在不知不觉中成为那个为他人延续不需要的谈话陷阱的人。“如果两个人都想得一样，不想继续谈话，却都因为不好意思主动终止这段对话而深陷其中，会怎样？”他很好奇。
Mastroianni的预感可能是对的。3月1日发表在《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上的一项研究报告揭示了关于谈话者对某次谈话应该持续多久的感受的发现。该团队发现，谈话几乎从来不会在双方都希望结束的时候结束——而且人们对对方何时希望结束谈话的判断力非常差。然而，在某些情况下，对话者不满意不是因为谈话时间太长，而是因为谈话时间太短。
“无论你认为对方的想法是什么，你很可能都是错的。”已经成为哈佛大学心理学博士生的Mastroianni说，“所以你不妨在看起来合适的第一时间就结束对话，毕竟让人欲求不满总比让人厌烦好。”
谈话的小女孩。图片来源：Pixabay
过去关于对话的研究大多是由语言学家或社会学家进行的。而心理学家研究对话则大多是为了解决其他问题，比如人们如何使用语言来说服他人。仅有少数研究探讨了个人在对话结束时说了哪些词句，但重点并没有放在人们选择何时说这些话上。“心理学现在才醒悟过来，这其实是一种非常有趣和基本的社会行为。”Mastroianni说。
他和他的同事开展了两个实验来研究人们谈话时的互动方式。在第一个实验中，他们针对806名在线参与者最近一次谈话的持续时间进行了提问。他们中大多数人都是与伴侣、家庭成员或朋友进行的谈话。他们被要求详细说明在谈话中是否有一个他们希望结束的点，并估计了这与谈话实际结束的时间距离。
在第二个实验中，研究人员将252名参与者分成两人一对，让他们在1至45分钟的任何时间内谈论他们喜欢的任何事情。之后，研究小组询问受试者他们希望谈话何时结束，并让他们猜测自己的同伴对这个问题的答案。
Mastroianni和他的同事发现，只有2%的对话在双方都希望的时间结束，只有30%的对话在其中一方希望的时候结束。在大约一半的对话中，两个人都希望对话更短，但他们希望停下的点往往是不同的。平均来看，两项研究的参与者对谈话的期望长度约为实际长度的一半。令研究人员惊讶的是，人们也并不总是被太长的会谈所裹挟。在10%的谈话中，两位研究参与者都希望他们的交流能持续更久。而在约31%的互动中，两人中至少有一人希望继续。
大多数人也无法通过直觉判断交谈对象的想法。当参与者猜测他们的同伴想何时停止谈话时，他们的猜测偏离了谈话总长度的64%左右。
人们在判断谈话对象希望结束的时间时如此彻底的失败“是一个令人震惊且重要的发现”。达特茅斯学院的社会心理学家Thalia Wheatley说，她没有参与这项研究。对话本应是“如此优雅的相互协调的表达”，她说，“然而这一切都在最后崩塌了，因为我们就是搞不清楚什么时候该停下来。”这个难题可能是人们喜欢在喝咖啡、饮料或吃饭时进行谈话的原因之一。Wheatley补充说，因为“空杯子或待付的账单给了我们一个出路——一个关键的结束谈话的契机”。
人们一边吃茶点一边谈话。图片来源：Pixabay
芝加哥大学的行为科学家Nicholas Epley也没有参与这项研究，他想知道，如果大多数谈话在我们想要结束的时候准时结束，会发生什么？“我们错过了多少新的见解、新颖的观点或有趣的生活事实，只因为我们避免了可能与另一个人进行的更长或更深入的对话？”他问道。
虽然这个想法不能在日常生活中的无数交流中验证，但科学家可以设计一个实验，在实验中，谈话要么恰好在参与者第一次想要停止的时候结束，要么继续在某个时间点之后结束。“那些谈话正好在他们想要结束的时候结束的人，是否能比那些谈话持续得比理想时间更长的人的谈话效果更好？”Epley问道，“我不知道，但我很想看看这个实验的结果。”
这些发现也引发了许多其他问题。其他文化中的对话规则是否更清晰？如果有的话，对话的专家们会发现哪些线索？群体聊天的互动方式又是怎样的？
“新兴的对话科学需要像这样严谨的描述性论文，但我们也需要因果实验来测试可能帮助我们驾驭对话中重要而普遍的挑战的策略。”哈佛商学院工商管理教授Alison Wood Brooks说，她没有参与这项研究。“我们可以在火星上放置探测器，但我们却刚刚开始真正地了解人们如何相互交谈，这实在是太疯狂了。”
撰文：Rachel Nuwer, 一名自由职业记者，曾著有《偷猎：野生动物贩运的黑暗世界》。居住在纽约州布鲁克林。
翻译：刘思洁
审校：费哲妮
引进来源：科学美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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