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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陈伊莎

提到学习外语，很多家长担心，孩子过早地接触第二门语言，会对母语产生影响，进而混淆两种语言。也有的家长认为，3到6岁是孩子学习外语的最佳时期，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那么，究竟孰是孰非？事实上，我们可能低估了人类的能力。人类不仅能够在正常情况下顺利地掌握母语，而且在一定条件下还能够学会和使用两种甚至多种语言。最新的研究显示，学习第二门语言或许可以使我们的大脑更加聪明。

为“双语大脑”追根溯源

语言是一种复杂且有系统的符号，是人与人沟通的重要桥梁。说起语言的发展，从来就没有太早这回事，甚至有证据证明大脑在出生之前就可以发展成为“双语大脑”。

人类的听觉系统在妊娠晚期就开始工作，腹中的胎儿能听到的最强有力的音符是来自妈妈的声音。当然，想要进入一个新生儿的思想去决定对什么产生偏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只从语言方面来讲，研究人员已经想出了一个方法。当一个感到舒适、喂养得很好的婴儿在接受外界环境的刺激时，会更用力地吮吸奶嘴。美国康考迪亚大学的发展心理学家克里斯塔·海因莱因运用这一点对新生儿进行了研究。这些婴儿的母亲中，有一些只会使用英语，另一些既会使用英语也会使用塔加拉族语（一种在加拿大十分常见的语言）。

当研究人员给这些婴儿播放多种语言的录音时，妈妈只会说英语的婴儿只在听到英语时更加用力地吮吸奶嘴，而其他婴儿在听到英语和塔加拉族语时都会用力吮吸奶嘴。“这些婴儿才刚刚出生，你一定会好奇他们是怎么成为双语使用者的。”海因莱因说，“那是因为他们在母亲腹中的时候已经接收到了母亲传达的双语信息。”

在美国犹他州，小学生们已经可以运用非母语的第二门语言流利地学习、阅读、唱歌、开玩笑，无论是法语、西班牙语，还是汉语、葡萄牙语。他们是美国一个“完全沉浸式”语言项目的参与者。这个项目开始于2009年，来自25所学校的1400名小学生参与其中。在参与项目的一所小学里，学习汉语的一年级学生被分为不同的小组，分配到不同的任务。其中一些孩子以5人为一组席地而坐，一边读书一边用耳机听汉语讲述的故事，其余的孩子则学习写作课程。“他们在这一年里不断进步。”他们的老师阿普里尔·里奇说，“我们这学期从8月开始，开始的时候他们只会说英语。但是，他们在次年1月的时候已经能够准确遵从汉语的提示。在学会说汉语之后，紧跟着学会阅读和书写。现在，我已经能从他们的日常对话中听到夹杂着汉语的英文。他们互相帮助，并且在同伴忘记词语的时候互相提醒。”

这个项目的本意不完全是我们通常所讨论的针对愈加全球化的世界，而更多的是为了让年轻的一代更好地利用大脑。研究显示，多种语言使用者的大脑在推理、多重任务处理、理解和调节冲突方面更有优势。在相同的年龄，他们更好地保持了认知水平，甚至延缓了老年痴呆的出现。也许一个“双语大脑”不能完全与聪明的大脑画上等号，但是它代表了更灵活、更擅长利用资源的大脑。在这样一个使用多种语言为主导的世界，对于像美国这样大部分使用单一语言的国家是一个警示。美国语言专家格雷格·罗伯茨一语中的地说：“在21世纪，只会使用单一语言的人就等同于文盲。”

“双语大脑”的科学研究

虽然现在给早期的语言训练对整个人生的有利影响下定论还太早，但是科学研究证明这种影响将是很可观的。其中，有些影响在会使用多种语言的儿童大脑中是可以检测到的。

2012年，瑞典隆德大学的心理学家在一所翻译学校进行了一项研究。在这所学校，学生们要进行一项严格的学习项目，从对一门完全不熟悉的语言着手，经过13个月，变成可以流利掌握的语言。心理学家通过扫描学生的大脑来验证多种语言能够带给人类大脑的变化。作为对照组，心理学家也扫描了另外一些学生的大脑，他们同时进行了为期13个月的对认知科学或者医学的严格学习。在项目结束的时候，所有学生的大脑再次被扫描。在学习第二门语言的学生中，负责管理记忆的海马区出现了可以检测到的显著变化，对照组学生则没有出现相应的变化。

在心理学中，有一个十分有趣的实验叫作斯特鲁普效应。这个实验要求测试者读出表示颜色的词语，当词语表达的颜色和词语文字所使用的颜色不一致时，比如“蓝色”这个词语被涂上了红色，测试者的反应速度会下降，出错率会上升。在这个实验中，双语使用者比单一语言使用者的反应速度更快，出错率也更低。

目前，关于“双语大脑”的主要理论和观点有两种：共同表征理论和多重表征理论。过去，神经病学认为，双语使用者的每种语言都受大脑皮层相同的区域支配。理论语言学认为，人类只有单一的语言能力，所有语言的脑功能区都相同。双语使用者的语言系统只是包含更多的音素、语素和句法规则。两种语言是同一系统的不同编码，它们的活动方式一致，好像同一语言的两个不同变体。共同表征理论预言，当神经损伤导致患者出现语言障碍时，双语者的所有语言都将呈现出相同的障碍方式。与共同表征理论不同，多重表征理论认为，每种语言都有特定的、分离的脑功能区。双语使用者的不同语言分属不同的神经环路，甚至分属不同的脑半球。两种语言以独立的音素、语素和句法规则储存在不同脑区，由不同的神经网络支配。

语言是交际工具，但随着教育理念的进步和升级，人们逐步认识到语言不仅是交际工具，还是思维的工具和认识世界的方法和习惯，它可以改变学生的世界观和人生观，并对学生的素质产生深远影响。基于这种认识，对于我国现阶段来说，双语教学无论按手段还是按目标来定义都是素质教育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素质教育的目的就是双语教学的理念，即培养跨世纪的复合型人才。

刚刚热映的电影《超体》也用一种生动且直接的方式告诉我们，在对大脑开发的漫长旅程中，我们才刚刚拾起了海边的一只小小贝壳，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从目前的研究来看，学习多种语言是一种极好的开发大脑的方式，不仅有利于我们自身，也更有利于迅速与国际接轨的当今社会。面对如此威风无限的“双语大脑”，我们又怎能忍心说“不”呢？

——选自《科学画报》2015年第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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