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久以来,人们都渴望能洞穿骗子的诡计,而人类保护自身的本能又使得骗子会使尽浑身解数编织谎言。于是,一场欺骗与反欺骗的竞智游戏开始了,而测谎仪的出现使这场游戏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科幻小说对这种神奇的仪器早有描述,在罗伯特·海因莱因的作品《真相检测器》(Truth Meter)中,他提到了类似测谎仪的东西:
“多纳休夫人,请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
她抽动了一下鼻子。“好吧。我躺在床上,想要休息一小会儿。我的任务太多了,要出席数不清的俱乐部和慈善机构的会议。”
格林伯格观察着她头上的“真相检测器”,指针不停地晃动,但幅度并不大,没有触发警报器。
“但我突然被一种莫名的恐惧给攫住了。”
这时,指针的摆幅骤然增加,警报器红色的指示灯闪烁起来,并且发出刺耳的尖啸。有人开始窃笑起来。格林伯格立即说道:“您撒了谎,夫人。”
现代测谎仪最早是由威廉·M·马斯顿博士于1917年发明的,这种测谎仪又被称为“多种波动描记器”,因为它的工作原理是在同一时间内记录下受试者身体上发生的多种生理反应。当今各国刑事侦察界所广泛使用的测谎仪尽管规格款式不一,精密程度互异,但其从受试者身上采集的体征数据大体相同,无非是皮肤电、脉搏、血压和呼吸等生理参数。现今,各国法律都还不承认通过测谎仪得出的结论可以作为判定嫌疑人有罪的直接证据,这是因为,虽然经过了近百年的发展,测谎仪的精确性仍然无法保证。2002年,受法院的委托,美国国家科学院对测谎仪作出了一份权威的科学评估报告,报告中写道:“近百年的心理学和生理学研究表明,多种波动描记器测试很难达到极高的精确性……这种测试存在着本质上的不确定性。因此,即时今后对这种测试方法以及对其测试结果的解读技术进行了改进,也不可能大幅度提高其精确性。”
尽管如此,美国国家安全部今年仍然拨出了350万美元的预算投入新一代测谎仪的研发。与目前使用的测谎仪不同的是,这种新测谎仪的观测对象是受试者的行为特征。负责此项目的是“计算机化生物医学成像和建模中心”的蒂米特里斯·迈塔克瑟博士。迈塔克瑟领导的研究小组试图从受试者的身体行为——比如耸肩、手部动作和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等——发现此人是否在说谎。
科学家将这种分析方法称为“水珠分析”。他们通过计算机系统捕捉受试者身体行为的核心元素(手部动作和面部表情)的图像,并且对这些行为的变化进行跟踪。在选定受试者面部和手部的一个椭圆形区域(类似“水珠”)之后,计算机就会从一系列连续图像中提取出独立的手部和面部变化,从而在整个测试过程中对受试者的左手、右手和面部进行持续的跟踪。而通过手部动作和面部表情的变化,就能进一步确定受试者的躯干和身体的其他各个部分相对于别的人和物的关系。
设计这种测谎仪有其心理学和行为学的基础,即“人际欺骗理论”和“违反预期理论”。“人际欺骗理论”认为,欺骗是一个动态的过程,是一场欺骗者和被欺骗者之间的博弈,在该博弈过程中,欺骗者通过观察被欺骗者的反应(或上当受骗,或产生怀疑)来不断地调整自己给被欺骗者发出的信息。“违反预期理论”则关注于人类正常的或可预期的非语言和语言行为模式,探索什么样的行为会“违反预期”,以及这种“违反预期”的行为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中国自古就有“察言观色”和“见微知著”的说法,这一新测谎仪只是将这种识人方法进一步科学化和数字化罢了。不过,中国自古也有“人心隔肚皮”之说,这种测谎仪是否真的能具有较高的精确度,并准确地判断出说谎者,我们将拭目以待。不过,相信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古老的欺骗与反欺骗的竞智游戏还将继续进行下去。
“水珠区域”里的头部和手部的位置和速度变化示意图
被单独提取出的面部和手部变化示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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