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网一再催我为《新科幻》停刊写几句话。我知道这样的稿子时间总是很紧要,可憋了两天,也未写出一字,直到今天这最后期限。
人生如梦。20岁的时候不会有这样的感受;30岁也一样,觉得一切都可把控;40岁以后却有大不同,大概因为人生已经历太多的岔口,犹如生成无数的平行宇宙,世间最强大的计算机也难免会有所感叹。
我人生那个梦幻般的转折点,与《新科幻》(那时候她还叫《科幻大王》)紧密相关,其时间坐标是1997。
说1997年是我人生的转折点格局未免太小,因为1997年是中国科幻的转折点。当年的北京国际科幻大会彻底扭转了科幻负面的社会形象,为一个新黄金时代的来临铺好了红毯。
那之年我还身在黑龙江一个叫伊春的小城,工资只有87块。在吴岩、韩松、星河等一干好友帮助下才到北京参加盛会。记得我和刘维佳、马俊英、郑军等数十个科幻迷住在临近中国科技会堂的地下旅馆。除了白天的论坛,是两个晚上的狂欢。世界甜蜜而温暖,空气中似乎充满了可口可乐的气泡。就是在那样的氛围中,时任《科幻大王》执行副主编的马俊英邀请我到太原,说“大家一起来办好这本杂志”。
我已经忘记我做了怎样的回答,只记得转回伊春的第二天就背着行囊,登上了到太原的绿皮火车。恍惚记得登上火车的一瞬间,世界都变成了绿色的原野。尽快到了太原才知道,灰色才是那个世界的主调。每天骑着28自行车从山西大学到水西关南街,需要备一条手帕,不然到了单位,衬衫的领口就成了黑色。
《科幻大王》在山西财校租了两间办公室,大一点作为编辑部,小一点的作为库房和主编牛尔芳的办公室(他每周来一次,提出指导性意见)。主持日常工作工作的马俊英高高大大,性格豪爽,做事果敢,编辑部还有小陈等三个美编、文编,我们团结一心,对杂志进行改造,增加了科幻小说的分量,王晋康老师及其他重要作者的小说开始出版在《科幻大王》上。杂志的订阅量在第二年也有了一定的增长。
那段时间的工作很繁忙,因为编辑要从组稿、编校一直跟到版式设计和排印。对我而言,那是难得的学习机会,至今我仍对那个小团队里的每一个成员心怀感激。《科幻大王》没有自办发行,于是周日我会背上几十本杂志,骑着自行车向沿街的报刊摊推荐代售。就像创业,条件艰苦,但乐在其中。
一切都很美好,但我还是在1998年7月离开了太原。诸多师友推动我到四川的《科幻世界》,《科幻世界》也发出邀请。但这不是全部。还有一个原因没几个人知道。我现在能说的也只有一句,友谊需要用心去维护。我自认做到了这一点,因此在太原的友谊才如美酒般醇厚。
离开山西后,与《科幻大王》编辑部的联系也一直未断,宋方华、张雅莉、陈东升、赵国珍、赵晓旭,我一直感受着他们的努力,《新科幻》有了自己培养出来的科幻新秀,编辑赵晓旭还获得了第四届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最佳编辑奖……当她在领奖台上流下泪水的时候,我的眼睛也无法控制地湿润起了。或许只有做过编辑的人,才能体会到那种坚守的辛苦与荣耀。
这一切,都成了记忆。
2014双11后的第一天,我拨通了《新科幻》编辑部的电话,本是希望她们推荐佳作,看能否选入我正在编辑的一本科幻年选,却意外听到了停刊的消息。虽然去年太原星云奖期间与《新科幻》主管领导贾克义老师长谈时,就对这样的结果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觉得过于突然,仿佛生命的一个枝丫瞬间枯萎。
电话那端的张雅莉是我准备离开太原时进入《科幻大王》编辑部的,是个文静细心的女孩,她说:“17年,我一毕业就到了《科幻大王》,整整17年。”有一团东西堵在心口,我想说些宽慰的话,结果说出来的全是些无关紧要的废话。
今天的科幻似乎已经不再是那个命途多舛的灰姑娘,红遍中国的大刘对科幻的那个悲观预言也好像离我们渐行渐远。但这到底是表象还是实在?我们正在做些什么?在这科幻热的喧嚣中,一本老牌科幻杂志默默地离去。它最后的价值,我想应该是让我们冷静思考一下诸如此类的问题吧。中国科幻的繁荣之路还很长很长。
那一群理想主义的男孩女孩,我们科幻迷知道你们付出的那一切有多重要!
努力过,生命就会饱满。科幻,没有不散的宴席。在一个新打开的平行世界里,奉献者将会有更多的鲜花与掌声。
1993年春天,山西科协下属的山西科普作家协会常务理事会决定创办一份会刊。省科协已经有老牌的《科学之友》,再办一份科普杂志毫无必要。经过一番考察调研,他们把目标盯准了与科普息息相关并正当崛起的“科幻”。协会认为,一个12亿人口的大国,只有四川《科幻世界》一家科幻杂志,显得太少、太寂寞了,市场上完全有空间容纳一份新科幻杂志。与此同时,刚刚创刊即大获成功的《画书大王》也让创办者对“漫画”这座金矿不得不心动。于是,少儿科幻+卡通漫画成为这份新刊的主题选择,刊名定为《科幻大王》(这个刊名很难说没有受到《画书大王》、《故事大王》以及同省《童话大王》等畅销儿童期刊的影响)。
1994年9月,《科幻大王》创刊,刊号CN14-1200/N。杂志主管山西省科协,主办山西省科普作家协会,社长陈震,主编牛尔芳,刊期为双月刊。创刊号的发刊献词明确表示杂志的定位——即面向少年儿童的科幻卡通漫画刊物。
“我来到大家面前,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广大少年朋友从我这里得到知识和快乐。……大家看到的将不再是单纯的文字科幻作品,我将以丰富多彩的‘电视漫画’形式,陆续推出种种科幻故事,像电视一样变化多端,像漫画一样风趣幽默。科幻作品与电视漫画的携手,读者面对的将是高清晰度高可读性的科幻故事‘新时代’。”
所以,从一开始,《科幻大王》就凸显了其与老大哥《科幻世界》的差异性,后者是面向高中生或大学生的文字类科幻杂志,而前者则是以卡通漫画为主要内容的画刊,目标读者的年龄层次更低。
同样是1994年,风头正劲的《画书大王》因盗版和内容敏感被勒令停刊,新闻联播还连续三天报道这一事件,并向少儿推荐《科幻世界》。其时《科幻世界画刊》尚未创刊,《科幻大王》在少儿科幻卡通这一领域领先了半个身位。很可惜的是,《科幻大王》没能抓住这一转瞬即逝的发展良机。在1994-1996年的双月刊时期,杂志内容多为从科幻名著和影视改编而来的漫画,缺乏原创性和新意。同时,杂志画者大多缺乏新型卡通漫画的绘画经验,又没能网罗或培养新一代年轻漫画作家,因而画作品质也难以保证。而那两年,《画书大王》倒下后群雄并起,《中国卡通》、《北京卡通》、《少年漫画》、《漫画大王》、《卡通先锋》、《科幻世界画刊》等相继创刊,少儿卡通漫画期刊市场竞争异常激烈。《科幻大王》初生两年就面临着艰难的困境,1995年的5、6两期甚至要靠合并才得以出刊(合刊页码并未增加)。
在听取读者的反馈意见后,杂志开始适当调整其定位,由纯漫画转向图文结合。1995年下半年,杂志开设了“迷你科幻”栏目,刊发较短篇幅的科幻小说,初为旧作重发。1996年下半年开始,栏目锐意进取,连续编发了吴岩、星河、杨鹏、刘维佳等作者的优秀原创短篇科幻小说新作。紧接着在1997年,《科幻大王》勇敢地将刊期改为月刊,并作了较大程度的改版,增加文字篇幅,基本上达到了文图各半,主要栏目包括“科幻漫画”、“科幻佳作”、“漫画教室”、“SF大都市”、“异域采风”、“幻海泛舟”、“异想天开”、“少年科幻”、“科幻论坛”等。在执行主编马俊英和编辑姚海军等人的努力下,杂志的文字和漫画作品品质都有了显著提高,也渐渐稳住了阵脚,在科幻圈内有了一定的知名度。1998年,杂志篇幅扩为内页54页,并首次获得了山西省一级期刊称号。顺应99年高考作文题带来的一波“科幻热”,《科幻大王》进一步增加文字比重。从2001年开始,漫画从原来的30页减至12页,文画比例大致保持在2比1。
21世纪上半叶是中国科幻杂志最红火的日子。《科幻世界》连年发行量破30万,并创办了多份衍生刊物,《科幻文学秀》、《世界科幻博览》等新杂志先后问世。老大哥吃肉,《科幻大王》跟着喝汤,据说杂志发行量也曾达到5万份的高度。然而,《科幻大王》在2001年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不思进取、裹足不前,导致在后来期刊业冬天来临之际步步落后,为最终的停刊埋下伏笔。其保守的表现包括:栏目设置长期保持不变;封面保持幼稚化倾向,与内容越来越不相称;没有着力培养自己的作者队伍,大部分作者仅将其当作《科幻世界》的投稿备选而已;没有努力建设读者群。最为关键的是,十多年来杂志社没有做好发行的基本功,仅仅依靠邮局订阅这个主渠道发行,没有开通自办发行的二渠道。这导致数万份的发行量中仅有几百册的零售量,杂志几乎没有出现在山西之外的地区,以至很多科幻读者都不知道有《科幻大王》杂志的存在,科幻圈中常戏称这是一份从未见过的“神秘”的科幻杂志。另外, 发行量上不去也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杂志的广告投放量。除了年末的几个媒体交换广告,杂志上基本没有其他广告。可以说,在杂志经营的编辑、发行、广告三大板块中, 《科幻大王》仅将将做好了最本位的编辑工作。
经过2000年左右的科幻小高潮后,从2004年到2007年,《科幻大王》发展缓慢,杂志经营甚至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2007年底,山西科技报刊总社伸出了强有力的援手接管了杂志社,郝建新任总编。总社对杂志软、硬件配备进行了更新,并从2008年开始对杂志进行全方位的改版:提高封面画作质量,内页改为套色印刷,漫画页数进一步缩减,主要栏目配置更改为“原创地带”、“经典浓缩”、“海外幻苑”、“漫画乐园”、“科幻泡泡”、“SF大都市”等。与此同时,杂志社也一改以往的保守作风,主动出击做宣传推广,先建立起官方网站——中国科幻网,陆续开设博客、豆瓣小组及微博,并在山西省内进行多次的“科幻进校园”活动,还在淘宝网开设了店铺方便读者网购杂志。一系列的举措,的确让人看到了正如在2008年第1期刊首《黎明·启程》中所说的“进取之心”:
“《科幻大王》也经历了一次破茧重生,当您看到2008年第一期刊物的时候,我们希望——并且我们也相信,您会惊喜于刊物的变化。这变化不仅仅是来自观感上的,更是由内而外的一场洗礼。从杂志的每一页,您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新鲜朝气、振奋昂扬的进取之心。”
杂志的整体质量稳步上升,发出的声音也被更广泛的人群听到,但始终有一个问题没有得到真正解决——发行。2008年平均期印量1.2万册,此后两年连年下降,2009年1.05万册,2008年9100册。谁都知道发行靠邮发主渠道一条腿行不通,但开拓二渠道需要大量投入,连年下降的发行量让杂志社没有底气和勇气去迈出这一步。
2010年,新任主编赵国珍抱着“创业者的热情”,在这个“科幻大发展的十字路口”,发起了《科幻大王》又一次——也是最大一次和最后一次——的变革。从2011年起,《科幻大王》更名为《新科幻》,变为半月刊。如2011年第1期复刊词中所说:“为了更好地服务读者,满足读者多元化、多层次的阅读需求,2011年的《新科幻》每月将出版两本,上半月刊,突出科幻文学方向,下半月刊,突出科学文摘方向。它们内容互补、定位有别、相辅相成、并行不悖。”杂志社也积极开拓二渠道发行(如与“尚合书店”合作)。理想很丰满,蓝图很美妙,但现实却没有按照童话的剧本走下去。《新科幻》让很多幻王老读者无所适从,订阅量不增反降(2011年平均期印量骤降至4150册),发行渠道的拓宽也基本无甚建树,很多热心读者说仍然根本在所在城市买不到杂志。人员上,杂志社又回到了赵主编到来之前的“三女将”时代,人没多,工作量却因为分刊有了增加。
唯一让读者觉得庆幸的是,《新科幻》的杂志质量稳中有升。《文学版》剔除了科普,专注于科幻,因此每期科幻小说的量有了增加,特别是超过2万字中篇科幻有了一个稳定的发表平台。《新科幻》两次获得“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最佳期刊银奖,其作品多次获得星云奖最佳科幻小说提名(如《量产超人》、《高维度渗透》、《晋阳三尺雪》等),而赵晓旭编辑也在于太原举办的第四届星云奖中斩获最佳科幻编辑金奖。这些都是科幻界对杂志这些年来的努力作出的肯定。
可是,质量终未能换来销量。2011年后《新科幻》平均期印量徘徊在4000册左右,连年严重亏损。虽然2012年起与多家电子阅读平台(如豆瓣阅读、龙源期刊网等)合作售卖电子版,但补益甚微。2014年初,《新科幻·科学版》停刊,《新科幻·文学版》砍掉了中插彩页;2014年底,《新科幻·文学版》最终停刊。
至此,自1994年创刊,凡21年,共出《科幻大王》182期,《新科幻·文学版》48期,《新科幻·科学版》36期,总计266期。
回顾《科幻大王》(《新科幻》)21年266期的旅程,我们既惋惜又感谢。惋惜于它在经营方面的缺陷,这缺陷导致杂志最终的遗憾退出,2008年后的两次变革努力终究敌不过期刊业衰落的大势。我们又必须感谢杂志多年来带给我们诸如《红鹫》《混沌蝴蝶》《量产超人》等等数不清的科幻精品,以及培养了谢鑫、陈茜这样的实力作者。中国科幻因为有了这份杂志而多了一块耕耘的园地和一份别样的风采。让我们最后道一声:
“大王,再见!”
2014年最后一期《新科幻》出得很迟,比正常的刊期延误了半个月。不过这次编辑们似乎也并不是特别心急,反正明年也不会再有新的《新科幻》了,这个句号早画上一天,或是晚画上一天,好像也不是很打紧。
刚拿到12期的文稿开始做版式的时候,并没有太在意,常规的稿件,常规的栏目,好像和今年其他各期没多大分别。不过在编辑初步校对调整之后,我再看到的目录里,却赫然多了“停刊声明”这四个触目惊心的字眼。
有点突然,但是并不意外。今年早些时候,编辑就隐隐约约透露过明年刊物大概不会再办下去了。其实停刊危机在近两三年一直存在,不过之前都或多或少出现过一些转机,只是这一次,再没有路可以前行了。已经不会再有人站出来说“我看这本杂志还可以抢救一下”,编辑们也已经转换到社内安排的新刊物的工作中。
全部都结束了,这本二十年刊龄的杂志没能成长为血气方刚的汉子,甚至也没能轰轰烈烈地倒下,只是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自《科幻大王》改版以来,我一直以兼职的方式为杂志做版式设计,平时并不到编辑部去, 所以很多人与事是我所不了解的,自然也不宜妄言停刊缘由的是是非非,不过编辑很努力、经营不得法的跛足态势,也并非一朝一夕了。概而言之,从刊物的创始到结束,都一直没能摆脱这种颓势。
我比较有幸,曾从书报亭里买到过《科幻大王》的创刊号,应该说从刊名到封面以及全漫画的内容,都显得是在跟风当年红极一时的《画书大王》。只是内容质量显然还不能令人满意。不过发现编辑部就在本市,倒是给了我一个惊喜。
现在回头看的话,《科幻大王》创刊时的切入点其实并不错,“科幻加漫画有搞头吗?当然有!”记得那时候牛主编也曾说过,《科幻大王》刚创刊一上邮发目录,当时的订数就超过了一万。对一本没有做过宣传零起点的新刊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但是遗憾的是创刊的时机并不成熟。1994年《画书大王》由于版权原因停刊,由其启蒙的国内漫画爱好者们才刚刚起步画漫画。可以说全国也难求成熟的画手,更遑论还要有科幻作品的编创能力。并且在起步阶段,《科幻大王》也没有充足的资金去向国内第一批小有名气的漫画人约稿,更不用说引进版权事宜了。从创刊号来看,稿件的准备是很不充分的。在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的情况下,有些仓促的开局,为之后《科幻大王》发展的不利埋下了伏笔。
初到编辑部,我是以漫画与科幻爱好者的身份去探访的,当时办公场所极小,人也极少。我最初也只见到马俊英一人。编辑部里成箱的《少年跳跃》倒是令我流连忘返,时时去编辑部串门——可见那时《科幻大王》还是把自己定位为一本漫画刊物的。不过由于前面所说的先天不足,杂志想要维持纯漫画路线也是难以为继的,所以后来逐渐转型,增加科幻小说内容,即是一种选择,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在九十年代——其实现在也差不多,科幻小说的发表园地是很少的。所以《科幻大王》在初步转型之后,确实也吸引了当时很多科幻创作者的目光。当年的“专业科幻迷”姚海军的加盟,也为《科幻大王》拓宽了科幻小说作者的资源。当时有一定知名度的科幻作者,大多曾在《科幻大王》发表过作品。那时还是新人的刘慈欣、郑军等也曾在《科幻大王》这个舞台上初试啼声。如果单看作者名单,诸如星河、凌晨、宋别离、刘慈欣、郑军、刘维佳……似乎和《科幻世界》也大体相近。但是在这个时候,《科幻大王》的短板和尴尬其实已经暴露了出来。
由于从漫画刊物转型而来,所以《科幻大王》保留了刊名和大致半数页码的漫画内容。这种半文半图的格局,带来一个矛盾——从刊名来看,这像是一本儿童杂志,但是前面所提到的科幻作家,大都不从事少儿科幻创作,他们的作品,对于冲着刊名订杂志的少儿读者来说,显得深了一些。对于冲着作家的名字买杂志的科幻迷来说,刊名又显得幼稚了一些。也因此这些作者更愿意将自己满意的作品投到《科幻世界》去。并且由于稿费等方面的原因,刊物也难以约到比较好的科幻漫画作品——九十年代中后期,《科幻大王》的两篇主力漫画连载《少年阿卡》与《红鹫》确实可以和其他漫画刊物的优秀作品并肩而无愧。不过毕竟从整体来说,杂志的风格是断裂的。
在编辑的努力下,杂志的整体质量较以往有所提升,发行量也有所增长。但是当时的社领导总体而言太过保守,在经营方面墨守陈规,缺少市场开拓意识。对于刊物的内容也谨小慎微,所以当姚海军在《科幻大王》工作期间,也发出过“戴着脚镣跳舞”的感慨。因而后来他转去《科幻世界》发展也就不足为奇了。
在此后《科幻大王》一直没有多大的突破和起色,随着《科幻世界》的蓬勃态势,这边厢也就愈发显得黯淡。杂志社陆续来过一些年轻人,又陆续离开,不过始终也都是维持在四五个人这样小小的局面上,保证正常出刊则可,但要说发行、广告等方面的业务拓展,终归也是有心无力罢了。
我在杂志社工作了几年,终于也在2000年后选择了离开,起初还兼顾一个栏目,之后几年,干脆就不闻不问了,只是听说,杂志的状况,又不如以前了。
再次和《科幻大王》建立联系,是在2007年之后了,经营不善的杂志被山西科技报刊总社接手,新的社领导也想要有一番新的作为。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杂志社的旧同事又找我回来帮忙。应该说在当时是有些新的气象的,工作条件有改善,对刊物本身也增加了投资,又做了些发行方面的努力。
这时《科幻大王》基本逐渐转型为科幻小说刊物,不过刊名和内容之间的反差依然存在,或许这对发行推广也造成一定的影响。总之在之后的一段时间,订数略有恢复,但是起色并不大。
2010年后,《科幻大王》筹划改版为《新科幻》。刊物的风格和设计也都做了相应的调整。这种变化有利有弊,应该说《新科幻》脱掉了之前遗留的少儿读物的色彩,作为一份科幻文学刊物显得更为贴切。但是另一方面,由于缺少宣传,所以市场认知度不足,之前的订户会有部分流失,而新的市场没有及时打开的话,杂志的形势就陷入了被动。同时刊物一分为二也显得步子迈的快了一些。如果专心先把小说版做好,效果可能会比较好。
在不利的局面下,编辑们一直很努力,但是三五个人坐在编辑部里,是无法让一本刊物活起来的。宣传推广、市场营销、活动策划等方面的缺失,使得《新科幻》在拖曳着跛足艰难前行中,一步比一步更陷入泥沼。
《新作文》杂志伸手拉过《新科幻》一把,不过支撑了一年在市场上并没有收获,也只好悄然离去。今年,几位北京的科幻作者想要通过注入资金的形式接手《新科幻》,打造一本更加时尚前卫的全新科幻刊物。不过似乎与报刊总社也并未谈拢,所以也就没有了下文。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新科幻》不再拥有未来,只能在时间中沉淀成淡淡的影子。不过也不必太过感伤,《新科幻》倒下了,新科幻总还是存在的。总会有许多年轻或不那么年轻的人们,用蘸满热情的笔墨恣意写就自己的幻想;总会有一些人带着理想与更充分的准备去创办新的科幻刊物,或者用网络、用电视、用电影去大声宣告“中国科幻,我们来了!”
或许就此别过,或许我们还会以其他的方式回来。不过无论如何,多谢所有支持过《新科幻》人们,并请热爱科幻的人们继续努力前行吧。
相信科幻的天空,不会是一个孤独的世界。
转自:http://www.wcsfa.com/topic_list2.php?id=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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