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科幻大片《星际穿越》热映之际,北京师范大学2015年首次招收“科幻文学”方向博士的消息也引发了公众热议。以刘慈欣为代表的科幻作家,其科幻作品相继被宣布立项改编电影,更是引发了“科幻电影和科幻文学”关系的讨论。
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吴岩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他向公众解释“2015年北师大首招科幻文学方向的博士”的含义。“从2003年至今,‘儿童文学和科幻文学’作为学术方向在北师大存在了11年。”吴岩笑言,“学校明年招博士和电影热无关,只是因为我具备了博士招生资格。”
即便如此,作为全国唯一一个研究“科幻文学”方向的授课老师,吴岩也很难与科幻电影“撇开关系”。在吴岩看来,科幻小说作品有其独特性,改编成电影成功的不多。“我认为,科幻小说对科幻电影的最大贡献,是孕育出一批可以在未来拍出优秀科幻电影的读者。”
什么样的科幻文学适合拍电影
几年前,科幻电影在国内还属于十分冷门和边缘的领域,也因为这样,科幻作家刘慈欣很早就把《三体》和《乡村教师》的电影版权卖出去了。只是他自己也没想到,仅仅几年后他的名字已经成为科幻文学界的头牌,作品也被各大影视公司争抢。
“《三体》电影的立项之所以能够引起如此大的关注,一方面是随着社会变化,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科幻,科幻电影成为观众心头所好。”吴岩说,“另一方面还是《三体》本身小说受关注度就非常高,是科幻文学里最适合拍成电影的作品之一。”
然而最适合却不代表容易。作为中国最具知名度的科幻小说,《三体》讲述了地球文明在宇宙中的兴衰历程,书中对人类历史、生物学、天文学、社会学、哲学、宗教都有涉及。不止一个业内人表示,《三体》太宏大,很难用一部电影讲清楚。
这种担忧不无道理。从好莱坞改编的科幻电影来看,诸如《少数派报告》《2001太空漫游》《星河舰队》《人工智能》等都源自并不知名的短篇小说。而像《沙丘》《异星战场》等改编自长篇小说的反而很难成功。
除了文学作品的选择,吴岩还认为,科幻小说的类型也会决定科幻电影的成功与否。“从目前的经验来看,涉及自然科学的科幻作品也许更容易通过审查,而有关人文社会科学的科幻作品可能麻烦较多。”
对此,科幻作家星河也认为,基于观众的欣赏习惯以及目前电影制作水平,自然科学相关的科幻作品需要未来科技相伴,也更容易追求视觉刺激。同时社会体系和人文科学的深邃哲理也不易表现,但终究还是电影艺术本身的因素起决定性作用。
星河提到了乔治·奥威尔的《一九八四》。“作为人文社会科学方面的经典科幻作品,以《一九八四》为基础改编的电影却相对晦涩,缺少情节,难以为普通观众所接受。”
文学只是科幻的一种形式
虽然说,除了刘慈欣,其他科幻作家的作品也有被宣布改编成电影的,然而,对处于起步阶段的国产科幻电影来说,靠知名作家的科幻作品打响知名度,是每个电影公司最迫切的希望。
然而,根据《科幻世界》主编姚海军的说法,目前国内能写科幻小说的作者还是太少,能固定出作品的也就五十多人,而且多年来这个人数并没有多大增长。刘慈欣也指出,现在中国科幻文学跟美国的差距还是太大,人家一年出版超过1000本新小说,我们一年不到100本。
曾有一位科幻作家感慨:“科技发展太快,科幻越来越难写了。”作为一名科幻研究者,科普作家尹传红对此颇为认同。在他看来,自20世纪以降,科学与科幻小说两者之间的双向交流与渗透日趋深入。许多科幻作品中有关未来的科学幻想,成为激发科学家探索的原动力,激励他们解决现实世界中的问题,把今天的科学幻想变成明天的科学现实。但有的时候,科学提出的概念要比科幻小说所展现的内容更神奇、更难以想象。比如,黑洞、暗物质和暗能量就是一些典型的例子。还有,诸如QQ、物联网、云计算、大数据、社交网络之类,也未必都是科幻作家预先幻想过的玩意,但在不知不觉中就进入了我们的现实生活。
而在吴岩看来,科幻文学作为一种文学类别,它最终是要消亡的。它存在的时代背景,是科技尚未发达,科学和未来的关系具有某种线性发展关系,科幻文学启发人们对科学的幻想和认知的功能,是引导人们认知科技进步的一种方式。今天科学技术发展的速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类的想象。面对这样的未知世界,人类要怎样生存?这需要有一种新的文学形式来表达。
吴岩认为,未来科幻作品主要还是以电影和电子游戏的形式存在。“至于科幻小说,它占的比重只是很小一部分,主题公园这类产品,还需要一个过程,要等到科幻电影孕育好之后,多层次设计成熟的时候,才可能出现,那个时候科幻文学的产业链才相对完整。”(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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