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十种科幻小说,都是我曾饶有兴味认真读完的,而且每一种我都发表过评论,其中有的中译本序还是我写的——指出这些只是为了表示我在此处的推荐是真诚的。
《羚羊与秧鸡——二十一世纪的反面乌托邦》(玛格丽特·阿特武德著,韦清琦等译)是反乌托邦小说谱系中最新的重要作品。本书的副标题“二十一世纪的反面乌托邦”,将这部以生物技术为主题的科幻小说放到了由《美丽新世界》《我们》《1984》等小说构成的社会历史背景之中,这也许是中译本给读者的一个明显暗示。
这部小说叙事的结构也很精致。以一个悬念为主线:那场浩劫到底是什么?是如何发生的?小说有规律地交替变换叙事视角(人称)和时空,逐渐逼近那个答案。与许许多多西方的科幻小说和电影一样,《羚羊与秧鸡》中这一系列“过去”的场景,就是一幕人类社会因滥用生物技术而造成的“末世”场景。
《完美的真空》(斯坦尼斯拉夫·莱姆著,王之光译)是一本奇妙的短篇科幻小说集,充满哲学的思考和想象力的展示。
莱姆别出心裁地采用评论一本本书的形式来写他的科幻小说——这些书其实根本不存在,全是莱姆凭空杜撰出来的。而在每篇评论的展开过程中,莱姆夹叙夹议,旁征博引,冷嘲热讽,插科打诨,讲故事,打比方,发脾气,掉书袋……,逐渐交代了所评论的“书”的结构和主题,甚至包括许多细节。莱姆采用这种独特的方式来写科幻小说,目的是既能免去构造一个完整故事的技术性工作,又能让他天马行空的哲学思考和议论得以尽情发挥。
《基地》系列,包括《基地前奏》上下、《迈向基地》上下、《基地》《基地与帝国》《第二基地》《基地边缘》上下、《基地与地球》上下(艾萨克·阿西莫夫著,叶李华译)。
《基地》第一部写于1941年,最后一部写于1992年,时间跨度长达半个世纪。讲述一个名叫谢顿的人,发明了一种“心理史学”,可以预测银河帝国未来的盛衰,于是谢顿建立了两个基地,秘密为帝国崩溃和重建作准备——他要让中间这段黑暗时期从三万年缩短为一千年。史诗般的故事,结构宏大,气象万千,是吉本《罗马帝国衰亡史》触发了阿西莫夫的灵感,让一部帝国盛衰史在银河系遥远未来的时空中全新搬演。
《太空漫游》四部曲(阿瑟·克拉克著)包括:《2001:太空漫游》(郝明义译);《2010:太空漫游》(张启阳译);《2061:太空漫游》(张启阳译);《3001:太空漫游》(钟慧元等译)。
这四部曲被认为是20世纪最经典的科幻小说之一,而且是“硬科幻”中的翘楚。比较有趣的是,常见的模式是先有小说然后再根据小说改编为电影,但这套小说的第一部却是与库布里克著名的科幻影片《2001:太空漫游》同时诞生的。
《恐惧状态》(迈克尔·克莱顿著,唐克胜等译)是一部涉及“全球变暖”真伪的小说,被认为是克莱顿“最出色的作品”“最恐怖的小说”。通过这部小说,我们可以了解非常重要的一点:“全球变暖”这样的“议题”,决不是纯粹的科学技术问题,甚至主要不是科学技术问题,而是和政治、商业、阴谋、丑闻等等紧密缠绕在一起的。
《三体》系列包括《三体》《三体II·黑暗森林》《三体III·死神永生》(刘慈欣著),是刘慈欣构思宏大的“地球往事”三部曲,展现了对宇宙文明的深刻思考,被同行推许为中国迄今为止最优秀的原创科幻作品。当《三体II:黑暗森林》问世时,我相信已经没有人怀疑《三体》系列三部曲将成为中国原创科幻小说空前的经典。《三体》系列所表现的思想深度和想象力,不仅让中国顶尖的科幻作家自愧弗如,置之世界经典科幻小说之林也毫无愧色。
丹·布朗先前被引进中国的四部小说中,除了名头最大的《达·芬奇密码》,另外三部(《数字城堡》《天使与魔鬼》《骗局》)都可以归入科幻小说——尽管他本人并未着意标榜这一点。我推荐的这本《失落的秘符》(丹·布朗著,朱振武等译)不妨称之为“科学文化小说”。它与科学文化最密切的关联,就在它贯穿全书的悬念中的那个主题——共济会代代保守着的古代秘密知识。如果站在现代科学的立场上来看,这种知识就将被认为是一种超自然的知识——也可以直接称之为神秘主义或伪科学。而一涉及这样的问题,它就变得非常“科学文化”了。丹·布朗在他的前几部小说中,都有明显的反科学倾向(《达·芬奇密码》除外),而在《失落的秘符》中,现代科学技术显得就像某种残次品或等外品,这样一来,古代的神秘事物当然就凌驾于现代科学技术之上了,这正是《失落的秘符》中反科学的地方。
丹·布朗的近作《地狱》(丹·布朗著,路旦俊等译)反思科学在发达社会的思想界、文学艺术界都是司空见惯的,许多有科幻内容的作品都会自觉或不自觉地反思科学——就像我们这里许多人都会自觉或不自觉地赞美科学一样。《地狱》的故事框架其实是“纯科幻”的:一个生物遗传学方面的狂热天才佐布里斯特,认为现今人类世界许许多多问题的总根源是人口过剩,遂高调招募信徒,要用生物学手段来解决这一问题。在我看来,本书最大的价值,是以科幻故事的形式,向公众介绍了一种解决地球人口过剩问题的新思路。
最后一个日本人消失了,日本人口终于清零……这不是仇日网民匿名的诅咒,而是日本小说作家笔下日本末日的场景。《日本灭绝计划》(清凉院流水著,汪洋译)这部科幻小说的书名就是赤裸裸的,书中详细描写了代号为“零计划”的杀人计划——旨在灭绝全日本的人口。一个小说家,在自己的作品中假想本民族被灭绝的场景,不知他如何下得了手。当然,类似的幻想作品,美国人也创作过,比如《我是传奇》之类,但那至少还留下了一线希望,没有让自己的民族彻底“清零”。而这部日本小说的想象,竟是如此的冷酷、决绝、不留余地,还真让人有些吃惊。
《与吾同在》(王晋康著,重庆出版社)一书可能是中国原创的科幻小说中首次直接想象了外星“上帝”形象的作品,书名《与吾同在》就是来自《圣经》的话头。王晋康居然将上帝写成一个真实的外星人,它起先一直不向地球人显露真容,直到它召集七人执政团开会时,才露出了本来面目——它竟是一个五爪章鱼。按理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传统思维不可能不影响人类,但是因为上帝此前一直在用脑电波和人类沟通,它以超高科技能力学习(不如说培植)了地球文化达十万年之久,它精通全世界一切语言,了解全世界一切文化,所以还是轻易获得了人类的认同。但全书的主题则是讨论善恶问题——这个问题远比我们通常想象的更复杂。(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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