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王晋康:中国科幻银河奖首位终生荣誉奖作家,首位获得世界级科幻大奖的中国作家。上世纪90年代初,在中国科幻正陷入低谷时,王晋康异军突起,以自己的作品为火种,点燃了科幻文学的希望,开启了中国科幻文学的“王晋康时代”。
因为在科幻领域的巨大影响力,在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王晋康被公认为“中国科幻第一人”。他的作品风格鲜明,以哲理性思考为特色,具有开拓性的科幻内核和对生命本质的思索。
中国科幻界和科技界惊喜不断,越来越多的科幻文学为人们所关注,此类影视作品更是夺人眼球。著名科幻作家王晋康的《追杀k星人》和《时间之河》近日由北京理工大学出版社出版发行。
《追杀k星人》是王晋康近几十年来的科幻中短篇作品合集,通过这部作品,我们能够更清晰地了解王晋康的价值以及他对中国科幻所作出的巨大贡献。
《时间之河》则是王晋康的一部极具代表性的科幻长篇。在《时间之河》中,通过独特的故事设定,作者引入了一个让每个人都会深入思考的哲学命题:假如生命能够重新来过,我们还会犯同样的错误,重蹈当年的覆辙吗?
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王晋康谈起了他对中国科幻文学现状的看法。
城市晚报:你是怎样与科幻结缘的?最初写科幻的触发点是什么?
王晋康:我开始走上科幻创作之路是因为一个偶然因素。我上中学时基本是一个“理工男”,也爱好文学,包括科幻文学,但并不是铁杆科幻迷。上世纪八十年代,我作为老三届学生考上西安交大之后,正值西方文学作品大量译介进国内。我因为严重失眠不得不放松学业,因而有时间大量阅读现当代文学作品。也尝试着自己创作了几篇,但都是非科幻小说。1982年毕业后,分配到一家石油企业,本职工作非常忙,文学爱好就扔到一边了,这一扔整整扔了十年。1992年,我儿子十岁,每天晚上缠着我讲一个故事,包括我自己现编的科幻故事。儿子很挑剔,常常说我现编的故事不如书本上的,只有一次我讲完后他说:这个故事是你编的吗?我觉得比书本上的还好。难得受到儿子夸奖,我想干脆把它变成文字吧。于是趁一个假期,我把那个故事又深化一些,写成了一个科幻短篇。写完后还不知道国内是否有专业科幻杂志,正巧在地摊上看到卖旧《科幻世界》的,就蹲下来抄了个地址。
这就是我的处女作《亚当回归》,获1993年银河奖首奖,时年我45岁。当时正值中国科幻作者青黄不接之际,而我作为一个有一定社会阅历、科学知识和文学准备的中年人,很快成了《科幻世界》的主力作者,也无意中开始了我新的人生之路。
城市晚报:您觉得自己的科幻创作在风格上有哪些变与不变之处?
王晋康:我的创作之路比较特殊,45岁才开始写科幻题材小说。此前我在尝试主流文学创作时,个人的风格还没定型,比如,我曾学林斤澜,学苏童,学莫怀戚,特别有一段时间发疯般学海明威。尝试了各种风格后,最后固定在一种风格上,那就是:追求流畅质朴的语言、冷静的叙述、沉郁苍凉的作品基调,在小说结构上精雕细刻等等。也就是说,当我创作科幻小说时,个人文风已经大致确定,其后是“老树不可移栽”了,所以变化不大。如果严格地总结,也许我前十几年作品的语言相对比较跳跃,而后十几年更趋质朴平淡。前十几年更注重小说结构的精致,而后十几年更注重思想的深化和系统化。当然,这也与前十几年主要创作短篇,而后十几年以长篇为主这种转型有关。
城市晚报:你认为自己科幻文学创作的长处和短板分别是什么?
王晋康:我曾在一次大学讲座中坦率地分析过这两点。那天我说,我是“半个聪明脑瓜写科幻”。我在求学时代脑瓜相当灵光,把这个聪明脑瓜用到写科幻上,就表现在对科学之美和大自然之美有特别敏锐的感受,即使到了老年,这种敏锐也基本保持着。我的科幻小说被人称为“哲理科幻”,因为其中常常有作者对大自然深层机理的主动表述。这些机理并非作者的文学杜撰,而是作者深信不疑的信条。
“聪明脑瓜”用到写作上还有两点表现,一是小说中清晰的逻辑脉络,清晰的理性思维。二是精致的小说结构,包括机智的悬念。
至于我写作的短板,那就与“半个聪明脑瓜”中的“半个”有关了。由于长期失眠,我的记忆力奇差。而且我的最美好年华是生活在开放前闭塞贫穷的环境中,这些表现在作品上,就是深度尚可而广度不足,包括科学视野和社会视野都不足。由于偏重于“哲理”,作品人物相对单一,多以知识分子为主,不能包含更为多样的社会生态。
城市晚报:您如何看待科学、科幻、文学三者的关系?
王晋康:今天科学文坛推崇“大科幻”概念,各种科幻流派,只要读者喜欢就是好科幻。这中间就包括一些与科学关系较浅的流派。所以,如果要谈科学与科幻的关系,最好界定为“核心科幻”流派。对这个流派来说,科学是它的源泉之一。越是能充分表现科学的理性之美或技术物化之美的作品,就越能充分展现这个文学品种所独有的魅力。刚才说过,只要读者喜欢的就是好科幻;但还有一句话也是不可少的:从科幻文学的整体上来说,作为一个文学种类,必须有核心科幻作骨架,否则它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至于科幻与文学的关系其实不用多说。科幻文学首先必须是文学,必须具备足够的文学性和思想性,包括语言、故事结构、人物塑造、人文关怀等。当然,对于科幻文学这样独特的文学品种来说,它也有不同于一般文学的独特技巧,比如,对于科幻构思的重视,尤其是对于科幻构思的独创性和新颖性的重视,就有别于主流文学而更接近于科学。
城市晚报:您如何看待中国科幻文学现状?您认为科幻文学发展前景乐观吗?
王晋康:中国科幻已经有不少优秀作品,即使放到世界科幻文坛,放到中国主流文坛也不逊色。现在中国科幻作品相对来说不为外界所知,其中与读者的欣赏趣味和思维惯性也有一定关系。主流文学和科幻文学之间有一道无形的篱笆,所幸的是,刘慈欣的《三体》已经为这道无形的籓篱扯开了相当大的口子,相信今后情况会好的。
当然,从高标准来说,中国科幻作品中可称为经典作品的还非常少,中国科幻想要得到外界的承认,更多要靠自己的实力。
中国科幻正在向多元化发展,从新生代走向更新代。不少年轻作家开始走向成熟,希望他们能静下心来沉淀一下,尽量排除文学之外的干扰,每人沉淀出一两部经典之作,那中国科幻之树就真正扎下根了。总的来说我是比较乐观的。一个崛起的时代需要崛起的文学,科幻文学的继续发展和真正成熟也是必然的。
城市晚报:如果可以生活在别处,你最想生活在什么时代的什么地区?
王晋康:我已经看开了,哪个时代都有它的痛苦也有它的快乐;有它的丑恶也有它的美丽,既非天堂亦非地狱,即使1000年后、100光年外也是如此。既然这样,那就留在原来的时空吧。但如果我能选择,我想能多几种人生,在几种人生中自由穿越。
城市晚报:您在《时间之河》中,讲述了一个游离于时间边缘,超越生命维度之外的旅行。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你要回去改变什么?
王晋康:小说中其实已经回答了,我想改变的太多,但实际上什么也改变不了。任何改变的企图都会带来更大的痛苦。倒不如专注于眼前的生活,不要太多的旁骛。
每日荐书
去年年前,我最后一次见小玲,是在我导......
莫名的,在一片沉默之中,我突然接收到......
最热文章
人工智能写科幻小说,和作家写科幻小说有什么不一样?
德国概念设计师Paul Siedler的场景创作,宏大气派。
《静音》是一部 Netflix 电影。尽管 Netflix 过去一年在原创电影上的表现并不如预期,但是《静音》仍让人颇为期待
最近,美国最大的经济研究机构——全国经济研究所(NBER,全美超过一半的诺奖经济学得主都曾是该机构的成员)发布了一份报告,全面分析了 1990 到 2007 年的劳动力市场情况。\n
J·J·艾布拉姆斯显然有很多科洛弗电影在他那神秘的盒子里。\n
我们都知道,到处都在重启;我们也知道,如果有钱,啥都能重启。所以,会不会被重启算不上是个问题,只能问什么时候会被重启。自然而然地,世界各地的各种重启现象衍生出了一个有趣的猜猜游戏:哪一部老作品会是下一个接受这种待遇的?\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