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3月29日
Dennis Normile
一项新研究发现，商品和服务的国际贸易对空气污染造成的健康负担的影响已经大过了大气流动。
供图：donvictorio/iStockphoto
环保学家很早之前就知道，随空气飘荡的污染物可以影响到距排放源很远的人群。如今，一项新研究发现，国际贸易很可能已经将来自进口商品和劳务的地区（如美国和西欧）的70多万污染相关死亡病例“转移”去了生产地，例如中国。这项研究也使得关于谁对空气污染的影响负责的讨论更加激烈。
一支由清华大学大气化学家张强带领的国际研究团队调查了2007年横跨全球13个地区的排放数据，他们关注的是一种直径小于2.5μm的悬浮微粒——PM2.5。在空气污染导致的过早死亡病例中，90%就是这种细小颗粒造成的，PM2.5还可以进入肺部，引发呼吸系统和心血管疾病。
研究团队综合了包括工业及农业排放，生产和消费模式，污染物的大气传送和各地区可能由空气污染造成的过早死亡数量在内的4种模型。他们的结论是，在2007年全世界345万PM2.5导致的过早死亡病例中，约252万例要归咎于制造业、交通运输及农业等生产活动；其余则是扬沙浮尘、火灾、植物释放的化学物质及国际船运和飞机制造业造成的。
研究人员进一步发现，过早死亡病例中，有12%（41.11万人）是由于跨境而来的空气污染造成的；但22%（76.24万人）是商品及劳务生产中排放的污染物造成的，这些污染物在某一地区产生，却在另一地区被吸入。事实上，国际贸易将制造业对人类健康的影响从进口商品的国家转移到了生产商品的国家，研究团队在《自然》（Nature）杂志上的一篇研究快讯中发布了这一结果。
“据我们所知，这是首次明确将全球供应链与人类健康联系起来的论文。”日本信州大学的环境经济学家Keiichiro Kanemoto和挪威科技大学的Daniel Moran在一份发给《科学》（Science）杂志记者的共同署名的邮件中写道。
来自澳大利亚科学与工业研究组织的地球系统科学家Josep Canadell称，这项研究是了解国际贸易对健康影响的“意义重大的一步”。
大气污染导致区域性的健康崩溃是可预测的。从贸易不相关污染方面来看，研究者发现，中国排放的颗粒物质与其他地区64,800例过早死亡病例有关联，包括西欧和美国的3100例。中国的东亚邻居们由于处于下风向，也难逃厄运，30,900例过早死亡病例的罪魁祸首可追究到随大气而来的空气污染物上。另一方面，贸易相关死亡案例会造成一种反向平衡：由于西欧和美国需要使用中国生产的商品，会引起中国出现超过108,00例过早死亡病例。
张教授称，他们并未因为另一个地区的过早死亡病例而试图责怪某一地区。“我们的发现量化了经济全球化中空气污染对世界的影响程度。”他说。他还补充道，先进国家需要推动可持续消费，并帮助发展中国家掌握先进的污染控制技术，同时发展中国家也需要采取行动减少本地排放。“我们呼吁通过国际合作来解决这一问题。”他说。
“我们的工作以死亡病例数量量化了经济发展与环境间的制衡所造成的影响，其中一些影响会被国际贸易掩盖。”本研究的共同作者，加利福尼亚大学地球系统科学家Steven Davis说。研究的作者们有一个忧虑，即污染工业已经向环境管制更宽松的区域转移。“为了改善污染对国内造成的影响，中国已经做出了积极的努力，减少排放。” Davis说。但工业化浪潮已经开始转向越南、印度和柬埔寨，这些国家还未对控制污染做出坚定的承诺。
国际合作如何解决这一问题仍不得而知。Canadell则认为该研究并未直接影响现今气候与贸易谈判的现状。“然而，它提出了一个全新的，一定程度上关乎伦理的角度，来看待生产者与消费者在世界贸易中的责任。”他说。他指出，消费压力可能会对跨国公司的活动产生影响，正如消费压力对童工和工人安全会产生影响一样。例如，Kanemoto和Moran提到了苹果公司，该公司让外国转包商均遵守同一套在美国普遍实行的劳工和环境标准。“这样一来，标准就能通过全球供应链实现反馈。”他们写道。
翻译：谢梦莹
审校：董子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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