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禾刀(书评人)
日前,继刘慈欣之后,中国作家郝景芳凭借中篇小说《北京折叠》斩获由世界科幻协会颁发的雨果奖。出于职业敏感本能,媒体不费吹灰之力便“挖”出了郝景芳的“不凡”写作身世,并解读了她的一系列科幻作品,但是大部分人还是选择在第一时间阅读了《北京折叠》这部获奖作品,有趣的是读者这次评价似乎并未延续刘慈欣获奖时的众口一词与交口称赞。
如果不是因为获奖,不是媒体先入为主地将《北京折叠》定义为“软科幻”,相信大多数人根本不觉得这是一部科幻作品,至少不像刘慈欣作品中的科幻气息那般浓烈。刘慈欣的科幻作品着眼于人类当今科技未能所及之处,但在科学理论上又存在一定的合理性,所以能够激发读者异想天开。这类科幻作品也一度引领科学研究方向,比如今天我们习以为常的人造卫星、潜艇、直升机等,科幻作家们脑洞大开的想象功不可没。相较而言,异想天开似乎并非郝景芳作品《北京折叠》所期望达到的目的,因为她更关注现实。
郝景芳笔下的城市在科学技术帮助下,按照身份等级建成了三个不同社会,三个层级的城市昼夜交替各不相扰、相安无事。文中的主人公老刀居于三层城市中的最下层,出于利益诱惑冲动,决定帮中层城市空间的一位青年传递情书至上层城市的一位姑娘,这便有了老刀穿越三层城市的冒险之旅。
平心而论,作为一部中篇小说,《北京折叠》的故事情节确实谈不上多么引人入胜,通篇几乎看不出有什么故事的高潮,反倒像是基于老刀身份视角的一篇个人随笔。虽然文中郝景芳也介绍城市的三层建筑特点以及折叠方法,但她似乎对这种技术流有着本能的抗拒,所以只是三言两语简单交代。这一点与刘慈欣类科幻作品带有强烈启发意义有着明显不同。
刘慈欣努力向读者传递“三体”概念,而郝景芳则致力于让读者从这个故事中回到现实、认识现实并反思现实。如同《盗梦空间》,《北京折叠》体现了强烈的社会现实性,使得这部作品不像一般科幻作品那样让人感觉不可触摸,反倒更加可亲可感。至于科幻元素,只不过是郝景芳用来解构社会层级分化的一种技术处理手段——正是通过快速发展的科学技术手段,过去平面化膨胀的城市实现了空间式快速增长,不过社会层级分化也因为技术的进步而变得更加清晰。
在三个不同城市空间里,老刀生活在第三层也就是城市最底层,数十年日复一日地打拼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改变,身份日渐固化,久而久之他终于认命,失去了向社会上层攀爬的动力。秦天生活在城市中间一层,他有幸接触到一位一层城市的女孩,那女孩回眸一笑便已令他陶醉。显而易见的是,虽然秦天心仪那位女孩,但并不愿冒险擅自闯入一层城市,这才有了他托付老刀帮忙传递情书。
在郝景芳精心构造的这个折叠的逼仄城市空间里,由于折叠三层社会彼此难以往来,自然也就省去了相互来往的台阶,所以只能寄望于老刀这样的“遁地术”冒险为秦天传递情书。老刀走的并非光明大道,而是藏身于阴暗的角落,缝隙小之又小,机会把握艰难。
故事最后,无功而返的老刀带着失败回到了他的生活原点。老刀的经历就像是科幻版的南柯一梦,短暂的穿越之旅让他领略到上面两层城市的精彩,不过这并未激发老刀的奋斗激情,反倒让他进一步明白了自己生活的应当位置。我们可以认为老刀安分守己,也可以认为老刀知难而退。这当然不单是老刀个人任务的一次失败,同时也折射出,处于社会中间层面的年轻人同样面临着向上攀爬的困境。
在郝景芳的笔下,科幻就像是一缕五彩阳光。当这缕阳光照射在折叠城市上空时,不同层面便呈现出不同的色彩。郝景芳的《北京折叠》可能不像刘慈欣的《三体》那样给读者以更多科幻式的启发,但她可以给读者以更多现实反思。反思其实也是一种力量。
转自:http://tech.gmw.cn/newspaper/2016-09/02/content_115822098.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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