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汉大学中山医院内科主任医师 李定国

所谓副作用，是指在使用治疗剂量药物时伴随出现的、与治疗疾病目的无关的其他作用。一种药物往往具有多种作用，当人们利用其中一种作用时，其余的作用便称为副作用。平时提到的副作用，多不利于疾病治疗，需要人们在用药时注意防范。

正如辩证法所谓“世界是普遍联系和永恒发展的”，医生在长期医疗实践中发现，药物正作用和副作用的划分是相对的，并非一成不变，对副作用，也不必总是持怀疑、否定态度。有些药物的有些作用，在某种疾病上可能是副作用，但在另一种疾病上同样可以用来治病，甚至“歪打正着”，原来的副作用成了治疗疾病的主要作用。而且，这样的药物还不少。

“伟哥”与汞撒利：歪打正着，种豆得瓜

提及歪打正着而使副作用“转正”的药物，大家最熟悉的莫过于伟哥。伟哥的化学名称为枸椽酸西地那非，原本是美国辉瑞公司研发的扩血管药，即将用于心血管的治疗。然而，一次试验发现，该药对心血管并无明显的预期作用，反而参试者中一位阳痿患者在服药后出人意料地“雄风”大振，让人发现了它增强性功能的强大“副作用”。于是，伟哥摇身一变成为治疗阳痿的药物“横空出世”，顿时轰动世界，堪称副作用治病的经典例子。

曾经的利尿剂——汞撒利，也有着和伟哥类似的经历。1920年，维也纳一家医院病房正式试用一种有机汞化合物治疗梅毒，然而疗效并不让人满意，不过，细心的护士拯救了它的命运。护士们在测定24小时尿量中发现，试用此药者均尿量大增，于是转而给浮肿患者使用，效果很好。不久后，该药便改名汞撒利（Mersaly），并作为利尿剂而应用于临床，风靡一时（注：由于更安全、更高效利尿剂的相继问世，如今汞撒利已经光荣隐退）。

阿司匹林：药坛元老，华丽转身

阿司匹林是资格最老的解热镇痛药，早在1898年便由德国拜耳药厂率先合成，最早用于风湿热及风湿性关节炎的治疗。不过医务工作者在长时间的临床应用中发现，阿司匹林的副作用（可致出血，尤其是胃肠道出血）也比较突出。正因为这一点，作为解热镇痛药的阿司匹林也渐渐被后来上市的其他同类药取代，渐渐退出第一线。

然而，进一步的研究发现，阿司匹林之所以引起出血，乃因对血小板聚集有较好抑制作用（简单来说就是阻止血液凝固的抗凝作用），于是便利用它的这种副作用来阻止血栓形成。这位药坛上的“百岁寿星”也就此完成华丽转身，从治风湿的普通角色变为治血栓的王牌，成为官方推荐的预防心血管病的常规药物，重新焕发活力。

长压定与螺内酯：正业平庸，副业“给力”

长压定即米诺地尔，又名敏乐定，原本作为降压药使用，但因该药降压作用不持久等原因而逐渐被新上市的其他降压药物代替。

不过，其副作用挽救了它：长压定初期的临床使用中发现，它虽然降压效果不明显，但可导致毛发增多，于是被制成外用制剂（如2％～3％的软膏或溶液患处涂搽）用于治疗脱发（斑秃或全秃），效果相当不错，是目前治疗脱发的常用药物（其治疗脱发的作用机制可能与其扩张小动脉、增加皮肤血供有关）。

螺内酯，又名安体舒通，是一种低效利尿药，它还有排钠保钾作用，常用于肝硬化腹水的治疗。作为利尿药的它，并不怎么夺人眼球，不过在临床使用中发现，它也像长压定一样有促进毛发生长的副作用，于是也被用于治疗脱发，效果不俗。

有人用螺内酯治疗男性秃发121例，每日口服40～60毫克，用药疗程1～6个月，结果显效42.1％，总有效率达81％。

氯喹：抗疟“耐药”，“调心”可靠

在20世纪，氯喹是很有效的抗疟药。不过，临床发现，有相当一部分恶性疟原虫对其产生耐药性，使其疗效降低，同时发现它有引起心律失常的副作用。

氯喹在抗疟上受到限制，但其对心脏的副作用却得到发扬，研究发现，氯喹对心肌的作用类似奎尼丁，于是试用其治疗某些早搏、房颤等心律失常，效果很好。

国内有人曾如此试用氯喹：每次0.25克，每日3次口服，10天为1疗程，治疗顽固性心律失常3例（室性早搏2例，房颤1例），均告痊愈。另有一组报告应用氯喹治疗顽固性心律失常79例，方法同上，结果治愈70例，有效6例，仅3例无效。

应当提醒的是，由于氯喹可引起阿-斯综合征，甚至引起死亡，故用药时应严格掌握剂量和密切观察病情。由于目前有不少疗效确切而又安全的抗心律失常药物，安全起见，一般不提倡使用氯喹来对抗心律失常。

米索前列醇与天花粉：孕妇忌用，人流适用

米索前列醇又名喜克溃，为人工合成的前列腺素E1衍生物，是一种胃黏膜保护药，后来由于发现其具有抗排卵、抗着床、扩张和软化宫颈等副作用，被禁止用于孕妇。但是，这些副作用到了计划生育门诊却摇身一变成为香饽饽，被用作抗孕激素药而用于人流。

中药天花粉可致流产和抗早孕，亦是孕妇忌用的中药。不过产科却能利用它的这些副作用进行中期妊娠引产，凡妊娠12～24周要求终止妊娠而无禁忌证者均可施行。

特别提醒：如今，不少家庭仍然在意孩子的性别，甚至非法地通过B超了解胎儿性别，进而决定“生”还是“流”，这是错误的。我们建议，除胎儿畸形等少数特殊情况外，请对生命负责，不随意做人流，同时也请做好必要的避孕工作。

除前面提到的药物之外，人们还发现，维生素C对肠道具有刺激作用，可引起腹泻，于是也有人利用此副作用治疗便秘（一般一次用1000～2000毫克就可以引起急性腹泻，便秘即可缓解）；再者，异丙嗪（非那根）是一种抗过敏药，也有抑制中枢（如控制咳嗽的中枢）的副作用，利用这一点将其用于止咳有不俗效果，如常用的非那根止咳糖浆就是一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