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有没有这样一种经历，让你感到初次置身于此却分外熟悉？如果有，那么你就曾体会过“似曾相识的感觉”。本篇文章将初步介绍并探讨这种感觉的发生频率、影响人群、研究方式以及产生原因，用以推测这种现象背后的秘密。
关键词：似曾相识；记忆；年龄；大脑；颞叶
“似曾相识”指的是自身对某些情境过分熟悉的奇特感觉。这种感觉在年轻人中最常见。我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会在6到10岁之间初次体会这种经历。在本篇文章中，我们将回顾这一领域近几年的研究，这些研究涵盖了“似曾相识”的概念、发生频率、以及产生原因等问题。
Déjà vu是法语中表示“似曾相识”的词, 其发音为“day-zhaa voo”。该词用以表述一种奇妙而异常的经历，在此经历中你会感受到某些事物分外地熟悉，但你却清楚地知道这种熟悉感不该如此强烈。比方说，你在上学的途中突然感到自己正重现之前的某个场景。当然，你的确曾经身处过这个场景（因为你总是步行去学校）但是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十分强烈，并且眼前的一切实在是太熟悉，甚至你自己都知道它本不该强烈到如此程度。（见图1中对“似曾相识”更为详细的描述）。“似曾相识”经常成为电影与书籍的题材与情节，因为这种感觉会使人们觉得他们“在某种程度上”预见了未来。这种经历既非凡又酷炫，而且它可以让人类对自身的思想，尤其是记忆的工作方式有更进一步的了解。
图1-究竟什么才属于“似曾相识”呢？以图1为例，我们在生活中都会见到也都会经历很多事情，这些事情也许过了很久我们都还会记得。通常情况下，我们的记忆不会出现很大的差池，因此我们可以相信并依赖我们的记忆。在这幅图中，你第一次看到一部猴子骑羊的视频，所以对你来说，这是一次新奇而有趣的经历。下面说说图2，我们有时会在生活中见到并且经历一些我们认识的、或是看上去像极了我们曾经见到过的事物。如果出现这种状况，并且我们尚且拥有良好的记忆，那么我们就会产生一种熟悉感。这种感觉是十分正常的，而且并不属于“似曾相识”。在这幅图中，你可以看到一名男子正骑着一匹马，整体感觉看上去有点像你刚才见过的那部猴子骑羊的视频。确实，这是个巧合，因为你看到了两组相似的事物，但这种熟悉感是合理的，因此这种感觉并不能称为“似曾相识”。接下来让我们看看图3，当你觉得有些事情熟悉到令你无法相信，并且你自己都觉得这种熟悉感不对劲时，无论你是否认识该事物，你可能都在经历着“似曾相识”。你会经常注意到这种“异乎寻常”的熟悉感，因为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倏忽间你的这种熟悉感又回到了正常水平。在这幅图中，你看到了一群马，并且突然产生了一种诡异而强烈的熟悉感。你知道尽管你之前看到过马群，但它们并不会使你产生如此强烈的熟悉感，但是这几只马却成功做到了。之后，这种感觉迅速淡化，你会暗自纳闷，刚刚究竟是什么情况？！这就是一种“似曾相识”！
在本篇文章中，你将会读到我们究竟是以什么样的频率在体验着“似曾相识”。之后，你会读到研究者们对这种感觉的研究，以及他们所认为的导致这种现象产生的原因。
“似曾相识的感觉”，频率几何？
经历过“似曾相识”的人大概占人口总数的30%（30人班级中的8人）~100%（30人班级中全体）之间。我们不能精确地把握其百分比，原因有二。第一，我们不能对全世界所有人都展开调查，因此我们只能使用小组调查研究的结果。这种研究方式存在着一个问题，那就是这种小组调查可能会给我们许多种完全不同的结果，因为我们的调查对象身份各异。第二，根据我们给出的“似曾相识”的定义，人们可能会有不同的答案。以不同的方式问同样的问题也会得到截然不同的答案。
通过询问他人，我们同样可以大致得出“似曾相识”的发生频率。但我还是要说，人们给出的答案取决于他们的身份，以及我们询问的方式，而绝大多数的受访者称“似曾相识”的发生频率大致在几周一次至几个月一次之间。按常理来说，这就意味着“似曾相识的感觉”并不十分常见，所以如果你在近期有过这种体会，那可算是撞了大运。
谁最常经历“似曾相识”，这又说明了什么？
年轻人最容易经历这种感觉。话虽如此，你可能还需要等一阵儿才能有对它的“初体验”呢，因为这取决于你到底多大。有一小部分受访者称他们初次体验“似曾相识”是在6岁那年。而更多的受访者则称他们的初体验是在10岁时出现的。为什么你会先成长一阵儿才能经历这种感觉呢？原因就在于你需要认清你的这种熟悉感是否真的是异常的。而这项任务对于许多年龄较小的孩子来说实在是太具挑战性了。
15至25岁之间可能会是你感受到这种“似曾相识”最频繁的年龄段。受访者们称，这种“似曾相识”的发生频率在25岁之后便会持续平稳地降低。这令许多研究者们大惑不解，因为我们习惯于认为记忆问题会随着年龄的增加而趋于频发，而受访者们的回答却与其正好相反。事实上，这种现象告诉了我们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似曾相识”根本就不是记忆的问题。我们可以想想看这种“似曾相识”发生的场景，在此场景中你清楚地知道你的这种熟悉感不应该如此强烈，这样看来，这种感觉是否同样也是一种极其有益的反应呢？“似曾相识”让你知道：尽管你强烈地感受到有些事物是如此地熟悉，这种感觉却是错误的，你需要尽量去抵制、去无视它。
事实上，“似曾相识”可能是一种思维健康的表现，它能使人区分出“以假乱真”的熟悉信号。可能过了25岁，人们区分错误的熟悉信号的机能便会下降，并开始对其信以为真。但这并不是我们所获悉的关于“为何25岁后‘似曾相识’的发生频率开始下滑”的唯一解释。你能想到其他解释吗？
科学家们是如何研究“似曾相识”的呢？
对于“似曾相识”的研究主要分为两类：观察性研究与实验性研究。在观察性研究中，研究者们会对“似曾相识”中的特征进行计量，比如谁经历的、多久发生一次、什么时候发生等等，并在观察结果中寻找模式与联系。观察性研究告诉我们，年轻人对于“似曾相识”的经历要比年长的人更多。
在实验性研究中，研究者们想尽办法来激发人们的“似曾相识”（迄今为止进行过的最奇葩的方式是向实验对象的耳中喷射温水！）。实验性研究的理念是：如果我们可以找到引发“似曾相识”的原因，我们便可以对其背后的思维进程有更深入的理解。
虽然对“似曾相识的感觉”的实验性研究听上去很酷，但事实上总是说来容易做来难。从过去10年所做的实验中，我们了解到一个事实：让实验对象说他们在试验中感受到了“似曾相识”其实易如反掌。但我们不能确定究竟实验对象是真正感受到了这种感觉，还是只是说说而已。问题在于，实验对象总是希望能给实验者“正确的”答案。
举个例子，假如你们班的老师问班级里的所有学生是否体会过“似曾相识”，而你认为全班同学都会举手称是时，即使这时的你还在犹豫，你也会举起手来。这是回答问题时的正常表现，无可厚非。但这却令研究者们头疼不已，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宣称有过“似曾相识”的研究对象是否真正有过这种体会，还是它们只是在尽量迎合研究者的希望。
“似曾相识”，起因何在？
这个问题十分重要，却仍是一个谜。我们可以从最常宣称有过“似曾相识”的人群中找到一些思路。在这些研究对象组中，有一组的组员罹患一种称为“颞叶性癫痫”的疾病。癫痫导致部分脑细胞发出不受控制的电信号，影响其周围的脑细胞，甚至是整个大脑的脑细胞。这些信号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在脑细胞间传递，每个受到影响的脑细胞都会影响其邻近的脑细胞。这种现象叫做“癫痫发作”，导致罹患癫痫的病人在短时间内丧失对其意识或行动的控制。对于罹患颞叶性癫痫的病人来说，我们知道他们的发作起源于颞叶。颞叶是大脑的一部分，恰好位于双耳顶端的脑内。在制造与唤起记忆的过程中它扮演者很重要的角色（颞叶位置详见图2）。
图2-脑叶分区。这幅彩色大脑区域图展示了左脑的脑叶分区。其中显示了两片我们认为与产生“似曾相识”有关的最重要的两片脑叶：颞叶（绿色区域）与额叶（红色区域）。
而值得研究者关注的，是罹患颞叶性癫痫的病人经常报告说在他们的癫痫发作前，总会体会到“似曾相识”。这项发现告诉我们“似曾相识”很可能与大脑的颞叶有关。对于未患癫痫的人来说，“似曾相识”可能是颞叶的一种“微发作”。这种“微发作”并不会引发其他后果，因为它在恶化之前就已停止了。这又与之前提到过的“似曾相识”可能是由强烈的熟悉感引起的这种观点挂上了联系。颞叶中的脑细胞会发出这种熟悉感的信号，但究竟这些信号会不会被注意到却取决于大脑的另一部分，这部分会执行信号的筛选工作，检查来源的信号是否具有意义。而做这些筛选工作的应该位于大脑额叶内，在脑中的位置恰好位于双眼上部。众所周知，额叶对人们的决策起着重要作用。
总结
“似曾相识”是一种非凡而有趣的经历。在此经历中我们会倍感熟悉，但我们却知道这种熟悉异乎寻常。这种经历十分重要，因为它向我们展示了回想的产生需要一系列的阶段，而有些阶段会出现差池。年轻人最常有“似曾相识”，而这其实可能是年轻人的大脑更擅于发现那些异于常规的熟悉感的一种表现。利用实验来催使人们产生“似曾相识”是极为困难的，而且事实上我们对其诱发因素也仍然一无所知。也正因如此，“似曾相识”才能成为科学家们感兴趣的研究问题。可能在不久的将来，你就会成为那位揭开“似曾相识”神秘面纱的科学家。
鸣谢
十分感谢Cassie Teale，为我们提供图1中的全部插图。
审阅
Sophie，9岁
大家好！我是Sophie。今年我分别在马萨诸塞州和科罗拉多州各度过了半年。我有一只名叫“吱吱”的天竺鼠和一只名叫Kate的蓝色赫勒犬。我喜爱阅读、骑马，我还会做覆盆子巧克力片煎饼。
Nori，12岁
大家好！我叫Nori。我住在科罗拉多州。我喜爱体操、跑步和山地骑车。我有12只鸡、一只名叫Mocha的天竺鼠和一只名叫Neptune的斗鱼。我喜爱阅读与写作。
引用
Teale J and O’Connor A (2015) What is Déjà vu?. Front Young Minds. 3:1. doi: 10.3389/frym.2015.00001
网上登载时间：2015年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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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作者：
Julia C. Teale 是苏格兰圣安德鲁斯大学（University of St. Andrews）心理与神经科学学院下属MacLeodLab的一名硕士研究员。她对记忆特别感兴趣。为什么我们对有些事情过目即忘而对有些则印象深刻？大脑是如何高效组织记忆的？在成长过程中及衰老后记忆又是如何变化的？在Teale小的时候她就勤学好问，而这可能就是她现在从事研究工作的原因！在工作之余，她喜欢和她的狗Indy在乡间散步。
Akira R. O’Connor是苏格兰圣安德鲁斯大学（University of St. Andrews）心理与神经科学学院的一名讲师。他对记忆的工作方式十分感兴趣。通过让人们参与记忆测验，他对记忆的工作方式有了更好的理解。完成测验的方式有在线完成、实验室完成、以及在当地医院通过大脑扫描完成。在工作之余，他喜爱跑步、阅读（小说或纪实文学）、以及观看他支持的足球队——女王公园巡游者足球俱乐部的比赛。
（翻译：李元；审校：侯政坤）
原文链接[科学美国人博客]：
http://blogs.scientificamerican.com/frontiers-for-young-minds/2015/03/03/what-is-deja-v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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