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依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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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科幻大片《盗梦空间》将梦境科幻题材推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编剧兼导演诺兰一直热衷于拍心理学题材电影。他的成名作《记忆碎片》就以一种罕见的精神疾病——顺行性遗忘为题材。在《蝙蝠侠前传》中，诺兰又对犯罪心理现象进行了深入探讨。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当他声明要制作一部以梦境为题材的科幻片时，制片方给予了雄厚的资金支持。各国观众也能在银幕上大饱梦境之眼福。

《盗梦空间》故事梗概

在《盗梦空间》这部电影里，不知道哪位科学家发明了联梦机，可以让人们睡去后一起分享共同的梦境。一些人乐此不疲，集体做梦成瘾。另有一些人利用这种技术盗取别人脑子里的机密。而想要实现这个目标，必须趁其不备偷偷给目标人服下安眠药，然后将他的大脑接入联梦机。盗梦还不能一个人来完成，在梦境中和现实中分别有同伴接应，形成一个盗梦小队才行。

主人公柯柏就是一个盗梦人。他还有几个帮手，包括造梦师、保护人等。一次，这个小组受雇于某公司，偷偷进入日本商人齐藤的梦中盗窃他的机密。然而齐藤受过反盗梦训练，识破了他们的伪装。柯伯亡妻的形象也出现在梦境里干扰他的行动。回到现实后，柯伯准备逃离日本，却被齐藤抓获。

齐藤让柯柏将一个思想植入商业对手继承人费雪的脑子里，以此换取合法回国的资格。原来，不久前柯伯的妻子莱尔自杀。然而，各种线索都表明是柯伯杀了莱尔。只要一回国，美国警方就会逮捕他。为了回到孩子身边，柯伯答应了这个要求，并找到老助手伊姆斯，麻醉药剂师尤瑟夫。还有新培养的造梦师阿丽。当目标人费雪被骗入客机头等舱时，这些人也和齐藤一起混入舱内，由空姐暗中接应将费雪麻醉，接上联梦机。

在费雪的梦境里，这群人想尽办法植入一个想法——解散父亲的公司。然而费雪也受过反盗梦训练，一些虚幻的防御者跳出来与入侵者格斗。柯伯的亡妻莱尔也不时钻出来捣乱。由于使用了强力催眠剂，这些人不能提前醒来。面对各种追杀，以及费雪的不信任，他们必须逐步进入更深的梦境里。

最后，费雪在众人的诱导下，在第三层梦里打开父亲的保险箱，看到儿时的玩具，错误地领悟为是父亲希望他另辟蹊径，不再继承其事业。众人在飞机上醒来，费雪回味着梦境。齐藤按约定疏通关系。最后，柯伯终于摆脱潜意识里对妻子的负疚，来到孩子身边。

梦境真的可控吗

据说这部电影的灵感就来自编导诺兰许多年前做过的一场梦中梦，所以他干脆设计了多达4层的梦境。梦中梦是睡眠中残存意志起作用的结果。据统计，67%的人体验过梦中梦。笔者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不过，梦中梦虽然很多人都做过，却不经常会出现梦中梦。

在影片中，梦成为人们打斗的战场，各种角色在里面进行有目的、有意识的行动。这似乎与真实的梦不同。一般而言，梦都是无法控制的。人们经常会在梦里感觉到便意，却找不到厕所，遇到危险却无法逃脱，这都使得梦显得不由自主。

然而，心理学家已经证明确实存在着可控的梦。从1988年开始，心理学家拉伯格便研究人是否真能控制梦境，还是只不过有人醒来后瞎吹牛。人在做梦时会伴随快速眼动，是梦中注视不同方向造成的结果。拉伯格首先找到不同眼动方向所对应的梦中视线方位，然后请那些自称能控制梦境的人在梦中固定地注视某个方位。他确实记录到了相应的快速眼动方向。

后来，拉伯格还研究出一种眼镜，戴在被测试的志愿者的眼睛上。如果睡眠者产生快速眼动，眼镜就会发出红光，光的强度不至于把人唤醒，但会使他在梦中能感觉到。拉伯格用这种设备来提示那些能够觉察到自己在做梦的人，一旦看到红光便练习着控制那个梦。据说志愿者控制梦的能力都有所提高。拉伯格认为，这种控制梦的训练有助于人们提高自信心。但是，也有的心理学家认为睡眠本身便是放松的过程，在梦里还要打起精神控制它，有违睡眠的自然规律。

不管怎样，拉伯格找到了和梦中人进行交流的信息渠道。在《盗梦空间》里，盗梦小组则是运用声音信号为下一层梦境里的人指示时间。在影片中，如果要把一个人从梦中唤醒，应该使他产生坠落的感觉。这确实是许多人都有过的体验——在梦中失足掉下，接着便被吓醒了。一些人认为这是心脏病的反应，但是目前尚没有找到确切证据。

影片里有一个神秘区域——潜意识边缘。据说那是许多人共同建造的一个梦，里面混沌一片，时间奇长。大家共同用梦构成一个空间？这是个有趣的设定。其实，这种观念由来已久。厄瓜多尔一些印第安部落的男人们，每天醒来都要聚成一个圈，讨论各自做的梦。他们认为梦都不是孤立的，里面有集体的互相影响。所以要通过对比各自的梦，找到某种和部落有关的警示预言。后来，心理学家荣格提出“集体潜意识”概念，特指某些普遍存在于一个群体，却又说不清、道不明的潜意识内容。这很有潜意识边缘的色彩。

梦里时间会变长吗

影片里也有一些心理学知识的运用并不准确。在影片中，梦里的时间比真实时间长得多，这是建立在一个稍显过时的心理学结论上。最初心理学家认为，人在睡眠时做梦会产生快速眼动，同时脑电波会产生∮波。无论是快速眼动还是∮波，最长只持续20分钟，而我们却经常做时间很长的梦，有时候甚至觉得做了一整夜的梦。所以梦中感觉到的时间可能比真实的长许多。

最初的统计认为，当被测试者在快速眼动时被叫醒，有73%的人报告自己在做梦。而当被测试者在非快速眼动时被唤醒，只有7%的人报告自己在做梦。然而随着心理学家重复进行这些实验，统计样本大量增加，这个数据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变为82%对54%，区别已经没那么显著。人们很可能一夜大部分时间都在做梦，只是快速眼动期做的梦容易记下来。

不管怎么说，人在睡梦中会失去时间的参照。在现实世界里，周围的一切都沿着时间轴在运动着：钟表在走、车子在行驶、行人在走、旗帜在飘扬……各种运动着的物体都让我们的感觉拥有时间对照，形成现实的时间感。而在梦里，我们不再感觉到周围真实的运动，时间的感觉肯定会失真。

梦中场景会很真实吗

影片里，柯伯的老搭挡亚瑟在梦中指导新手阿丽如何构造梦境。两个人走在一个旋转楼梯上。这是一个“不可能图像”，人们往上走的结果是回到原点。亚瑟拿这个楼梯作为造梦的实例给阿丽讲解。然而这仅仅是梦境的表面含意。诺兰解释说，在弗洛伊德理论中，梦中出现楼梯象征着爱情，所以这个梦的真实含义是亚瑟在暗恋阿丽。在后面的情节里，亚瑟在费雪的第一层梦中引诱阿丽吻自己，正好呼应前面这个走楼梯的情节。

不过，这种楼梯对爱情的隐喻完全搬用弗洛伊德的结论，而这些结论都缺乏广泛的检验。不知道弗洛伊德的人也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当年弗洛伊德通过研究大量文艺作品来寻找潜意识的象征意义，而艺术家往往把他的研究结果又搬回到文艺作品中，设计小说或者影视里面的场景。实际上，梦中形象分别代表什么完全视文化而定，没有谁对谁错。

人即使在做梦，也能获得周围环境里的信息，并把它们编织到梦里。在盗梦小组进入齐藤的梦境时，亚瑟在第二层梦里把柯伯推入水池，柯伯在第三层梦境里便看到齐藤的别墅被大水淹没。这个情节就运用了梦中加工信息的规律。只是由于这是梦中的梦，看起来玄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