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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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出绿色未来
2021-10-27 16:48:00冬去春来，人们纷纷脱下厚重的冬装，线上线下的各大商家开始热火朝天地推销春季新装。在喜滋滋地挑选新衣服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一件小小的衣服和环保有什么关系?我们淘汰的旧衣服又去了哪里呢?记者带着这些问题采访了东华大学材料科学与工程学院王华平研究员。
被忽视的问题
说到环保，我们首先想到的总是汽车、家电等，却常常忽视了穿在我们身上的服装。其实，与其他任何工业产品一样，服装从原料生产、加工、流通、使用，一直到废弃处理，每一个环节都可能对环境造成污染。
我们知道，化纤的原材料大多来自石油。随着人们环保意识增强，很多消费者会选择棉、毛等天然纤维制成的服装。实际上，这些服装不一定比化纤面料的服装更环保。例如：种植棉花需要消耗大量土地和水资源，还要使用杀虫剂等有害化学品;棉布织好以后要经染色、定型等多道工序才能拿去做服装，其中每个环节都会耗费许多能源;因为棉布不易干、容易变形，棉质衣服往往需要烘干、熨烫，能耗也很大。
服装在生产和使用过程中的环境影响比较“隐蔽”，对很多人来说，服装与环保的关系直接体现在废旧衣物处理环节。近年来，上海等不少城市推行生活垃圾分类，很多人已经熟悉了基本的分类方法，知道可回收物主要包括玻璃、金属、塑料、纸张、织物这五大类。在很多人看来，只要把淘汰的衣服塞进回收箱就可以了，接下来它们就能“重获新生”，实现资源再利用。实际上，废旧纺织品的回收利用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巨量废品严重威胁环境
王华平介绍，纺织品从材质上可分为两类：一是天然的，如棉、麻、丝、毛等;二是化学合成的，如涤纶(聚酯)、锦纶、腈纶等。从来源看，废旧纺织品主要分为两类：
第一类是废的，也就是加工过程中的边角料，比如在制作服装的过程中一般要裁剪下15%左右的边角料。2020年中国聚酯纤维的产量是6000万吨，这意味着产生的废料大约有900万吨;2020年中国纺织纤维总产量达到8000万吨，那么产生的废料就有1200万吨。
第二类是旧的。“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时代早已经过去，服装的功能不再仅限于遮体保暖，而是在一定程度上成为彰显个性和品位的载体。衣服从“不够穿”变成了“穿不完”。特别是近年来所谓“快时尚”流行，服装款式的更新速度越来越快，很多追求“时尚感”的人不停地“买买买”，同时也不断地“扔扔扔”。
即使不热衷于赶时髦，我们家中需要淘汰的纺织品也将越来越多，这是生活品质提高的必然趋势。有数据表明，欧洲国家居民纺织品的平均使用寿命是2.5年，我国是4～5年。节俭是传统美德，但是也要视情况而定。例如：毛巾在长时间使用后，会吸附水中和皮肤上的污垢、油脂、微生物等，所以最好是半年一换;同样，被子也不应该一盖就是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今后，随着人们科学消费的理念逐步增强，家用纺织品的更新频率也会提高。
那么，废旧纺织品到底有多少呢?王华平介绍：虽然不同产品的更新周期不同，但是它们终究有报废的那天。从理论上说，制造多少新的纺织品，就将产生多少废旧纺织品。
如此巨量的废旧纺织品，带来的环境影响也是惊人的。采用填埋的方式处理废旧纺织品会占用大量土地。王华平说，根据测算，1平方米填埋场地，即使挖到3米深也只能埋大约3吨纺织品。如果焚烧则会产生二氧化碳，而且容易产生有毒有害物质。
王华平指出，纺织品在使用过程中会发生纤维脱落，这是微塑料的主要来源之一。此外，废旧纺织品在崩解过程中也会产生微塑料，它们会迁移到土壤中，还会吸附重金属、化学毒素等。他们的一项研究发现：长三角是纺织产业的聚集地，也是纺织品消费的集中区，在这双重因素影响下，长三角成为世界上纺织微塑料污染最严重的地区，其污染水平比欧美国家高3～5倍。
颠覆传统观念
和金属、玻璃等其他可回收物相比，废旧纺织品回收的难度更大，因为一件衣服的成分要比一只塑料瓶复杂得多。看看衣服上的成分标签就能发现，现在很多衣服都是混纺的，很多“纯棉”T恤中往往都添加了少量氨纶等成分。而且，衣服除了面料、里料，还有拉链、纽扣、装饰、填充物等，成分特别复杂，拆解的成本非常高。据统计，我国纺织品回收利用率不足10%，与发达国家存在明显差距。
王华平团队很早就瞄准了纤维回收利用领域，经过多年努力，他们相继攻克一个个难题，取得了很多技术创新，“废旧聚酯高效再生及纤维制备产业化集成技术”项目荣获了2018年度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
很多人认为，再生纤维的质量肯定比不上原生纤维。事实并非如此。王华平介绍，再生纤维的性能足以与原生纤维相媲美，有些品质甚至可以达到“婴儿级”(由于婴儿喜欢啃咬东西，这个级别的安全性相当于“食品级”)。
再生纤维正在颠覆人们的传统观念，用再生纤维制成的服装不再是低端纺织品的代名词。很多大品牌服装企业都宣布，到2030年实现100%使用再生纤维或其他可持续来源的材料，原因是再生纤维的品质高又有利于环保，能够彰显一家企业的社会责任感。这些有影响力企业的举动又进一步推动了再生纤维行业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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