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中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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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秘的角落里，藏着厨房的土著
2021-02-18 11:15:0001 引子
二零一七年的秋天，村支书通知父亲：由于咱家老宅空置已久，政府打算将其拆除、退宅还田。一周后，父亲从马鞍山赶赴老家与村委会详谈拆迁事宜——事情很快就谈妥了。当年冬天，老宅在推土机的碾压下化为齑粉……家，从此成了遥远的记忆!
老宅是一座混凝土结构的四合院，其实也不算老，距今也就二十多年。追溯到之前的茅草屋，那才是我童年的寻根处……
修建茅草屋的时候，父母刚过而立之年。之前，他们一直赁居于村里的牛棚里。
皖西农村茅草屋是典型的土木结构，外墙墙皮是用麦秸拌泥巴糊上去的，风雨日久，墙面容易局部剥落。裸露的墙缝里陆续住上了蚂蚁、蜘蛛、蝼蛄、蛐蛐儿……甚至还有蛇!
蛐蛐儿是家里的常客，白天躲在墙缝里静默不语，夜晚则偎依在我的床腿边整夜整夜地唱歌。它们的鸣叫声，是我至今依然不能忘怀的催眠曲。
每年的寒冬腊月，农活不忙了，父亲请来泥水匠简单修缮一下房子：修补屋顶漏雨处，再将大大小小的墙缝给重新堵上，然后欢欢喜喜过大年。
墙缝里的昆虫习惯了与人类共处，被驱赶后，却未离开庭院，而是转移到厨房里安家——因为厨房里建有一座硕大的土灶台，每日烟火气不断。故而，厨房大大小小的角落俨然成了小虫子们的乐土。
厨房里还有两位“土著”：蜈蚣和土鳖虫 。
烧土灶的时候，经常在稻草里翻到火红的蜈蚣，一不小心就可能被蜇，不过我从不惧怕它们。因为奶奶教我对付蜈蚣的秘诀：定期在厨房墙角撒生石灰，要不了几天，蜈蚣等毒虫全无!
蜈蚣性情刚烈，谁惹蛰谁——民间传说蜈蚣竟能蛰死毒蛇。庄子曰：“蝍蛆(蜈蚣)甘带(小蛇)，鸱鸦嗜鼠。”就是说蜈蚣胆敢吃掉小蛇眼睛，确实是狠角色。
难道它们就没有天敌吗?非也。
夏三月，墙角里的蜈蚣经常游荡到院子里。大公鸡眼力最尖，看到了蜈蚣，便拍着翅膀奋勇冲过去，一啄一个准，从未失手。
《西游记》里的蜈蚣精让孙悟空吃了不小的苦头，最终却被昴日星官的母亲所降服，从而证明了公鸡与蜈蚣乃为天生宿敌。一物降一物，天道公允!
蜈蚣全身共二十二个同型环节，每节有一对附肢。其中第一对附肢就是它的毒颚，即颚足;最后一对进化成尾状，即生殖肢。
蜈蚣喜欢呆在阴暗潮湿、腐烂发霉的环境里。
冬至日，母亲杀了一只老母鸡，挦下的鸡毛连同废水一起埋在厨房外面的灰堆里。半个月以后，埋毛处，一铁锹挖下去，触目尽是相互缠绕的蜈蚣，大小不一、数不胜数——这也是民间赤脚医生捕捉野生蜈蚣的绝招之一。
依稀记得，村上有伛偻老者，略通医理。尝诱捕蜈蚣、毒蛇等入酒瓮浸泡半年后取出，施与乡邻医治风湿腰腿痛、疮疡肿毒。现在想来，那时的人们胆子也够大的。
如果说蜈蚣是个让人刺头的主儿，那么土鳖虫绝对算得上是个“老好先生”。
土鳖虫外形像龟鳖，呈扁平卵形，最大能长到三公分长。天生胆小，怕阳光，昼伏夜出。
那时候，家家户户做饭烧水都是拿稻草作柴火。灶台土块缝隙阴暗、干燥、暖和，最适合土鳖虫栖息了。
村里小伙伴们喜欢抓土鳖虫玩耍：将土鳖虫用细线拴住一只腿，然后在它背上放置一枚铜钱，看它费力负重爬行的样子，甚是有趣。
土鳖虫有一股腥臭味，我曾把它放在小猫跟前，猫咪嗅了嗅装死的土鳖虫，非常败兴地扭头跑了……如此恶作剧，不能一一尽述。
老宅曾经是记忆的灯塔，如今塔毁灯灭，内心怎不落寞呢?在某个晴好的黄昏，我会极目眺望远处乡野人家，那缕缕炊烟或能慰我绵绵乡愁!
02 蜈蚣
蜈蚣别名天龙、吴公、百脚，味辛，性温，有毒。与毒蛇、蝎子、蟾蜍和壁虎并称“五毒”。
民间认为每年农历五月端午日午时，五毒开始孽生。于此日午前在屋角及各阴暗处洒石灰、喷雄黄酒、燃药草，以灭五毒，驱邪毒之气。
据考证《庄子》里的“蝍蛆”，即蜈蚣。《广雅》曰：“蝍蛆,吴公也”。蜈蚣两字早出现于《名医别录》,谓“蜈蚣生大吴川谷及江南。”北宋的《蝍雅》里有蜈蚣“今俗谓之百足”的记载。
蜈蚣功能息风止痉，解毒散结，通络止痛。本品有毒，用量不宜过大，煎汤2-5克，研末0.5-1克，或入丸、散。血虚生风者及孕妇禁服。
*黄杰熙评曰 ：蜈蚣之药效全在其头，用时不可去之，如去之则无效。
〖治中风口眼歪斜〗：蜈蚣一条，焙干研末，猪胆汁调敷患处。(《吉林中草药》)
〖治乳痈〗：用蜈蚣3条，全蝎5只，于瓦上焙存性，研极细末，日2次，用绍兴黄酒送服，3日可愈。(《湖北中医杂志》2002年24期)
〖治面神经麻痹〗：蜈蚣1条，用瓦焙干研粉，加甘草粉3克，分2包。每天服2次，每次服1-2包，用温开水或用钩藤、南蛇藤各15克煎水送服。(《全国中草药汇编》)
03 土鳖虫
土鳖虫，又称蟅虫、地鳖虫、土元等。雄虫有翅能飞，形似蜚蠊，雌虫翅退化，身体扁平成卵圆形，足三对，大小相等。雄虫行走时，六足高抬，而雌虫略匍匐。
土鳖虫性味咸寒，有小毒，归肝经。功效破血逐淤、续筋接骨，治疗各种跌打损伤、骨折，闭经，产后淤血腹痛等。
*《本草经疏》云 ：虫生于下湿土壤之中，故其味咸，气寒。得幽暗之气，故其性有小毒。以刀断之，中有白汁如浆，凑接即连，复能行走，故今人以之治跌扑损伤，续筋骨有奇效。乃足厥阴经药也。夫血者，身中之真阴也。灌溉百骸，周流经络者也。血若凝滞则经络不通，阴阳之用互乖，而寒热洗洗生焉。咸寒能入血软坚，故主心腹血积，癥瘕血闭诸证，血和而荣卫通畅，寒热自除，经脉调匀，月事时至，而令妇人生子也。
注意：无瘀血停留者不宜用，年老体弱及月经期者慎服，孕妇禁服。
〖治摔伤、碰伤〗：土鳖虫30克，焙干研末，每服3克，黄酒冲服，每天2次。本方也可用于骨折。
〖治经闭、痛经〗：土鳖虫6克，丹参15克，赤芍，香附各12克，桃仁、延胡索各9克，水煎服。(以上两方选自《全国中草药汇编》)
04 结语
在我们小区附近，有一家名曰“柴火大队”的土菜馆。每个小包厢里都仿建一座土灶台，上面安放一口大铁锅。升柴火、煮菜品，有些农村风格。
去年与几位老师朋友在那儿小聚几回，酒喝半醉，茶过三回。偶然瞥见窗外滚滚车流及匆匆忙碌的人群，始知往昔岁月终被封存于尘埃中——只是不愿承认而已!
文/江南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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