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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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解手与古人如厕
2019-07-17 23:29:00几年前，美国女航天员苏妮·威廉姆斯曾在太空上讲授过微重力下如何解手等不少人关心的问题，说是航天器中的坐便器有强大吸力等原理，可使排泄物在无重力情况下不是向上飞，而是往下走。我还记得“神舟七号”发射成功的时候，媒体也曾有过关于航天员如何解手的各种问答，说是航天员每次航天飞行都要将自己的一部分大小便收集起来，冻结成标本，在返回地球时，供科学家们分析研究。
说到航天飞船使用的坐便器，不免让我想起2007年浙江安吉县楚墓出土的那件战国晚期的漆木坐便器圈。它是用10厘米厚的木板做成的马蹄形坐板，木制器物上的漆色纹路清晰可见，大小、外形与现代人用的抽水马桶圈非常相似，甚至还人性化地设计了如厕扶手。尽管当时还没有也不可能有近现代才发明的抽放水的功能，但这件大约距今2300年的坐便器圈，还是反映出中国在人类厕文化的发展中，曾经有过的发明和贡献。
问题是，埋在墓葬里的人都已经死了，怎会如厕？随葬厕具有什么用呢？那是因为中国古人崇信人死后在阴间仍然过着类似阳间的生活，所以对待死者应该“事死如事生”，随葬的生活用品均应仿照生前所用之物。这就是《荀子》上说的“丧礼者，以生者饰死者也，大象其生以送其死”“事死如生，事亡如存”（按生前的样子妆饰死者，大致模仿活着时候的样子把死者送走。侍奉死者如同生者，侍奉死去的人如同他活着的时候）。所以，考古时在古墓中发现厕具，也就是很常见的一个现象了，而且还可以与文献记载相结合，复原古人的日常生活场景。
据记载，古人如厕不但解决生理“急需”问题，还常把厕所当书房用，像写出《三都赋》并导致一时间“洛阳纸贵”的晋代大文豪左思，就是有代表性的一位。据说左思在写作这一名著时，是在“门庭藩溷，皆著纸笔，遇得一句，即疏之”的状态下完成的。这里提到的“溷”，叫圈厕，也就是我们今天在乡间还能看到的那种和猪圈造在一起的厕所，但因奇巧合理，还被冠以“溷轩”之名，古今传为笑谈。
像左思这样如厕既干拉撒之事，又行读书之功的，还有编修《册府元龟》的北宋文人钱惟演。他生长在富贵之家，博学善辞，惯以读书为乐。他说自己“坐则读经史，卧则读小说，上厕则阅小辞，盖未尝顷刻释卷也”。北宋政治家、文学家欧阳修也有同感，曾称读书的最佳处是“枕上、厕上、马上”。
当然了，可供这些历史名人既能“形而下”地拉屎撒尿，又可“形而上”地读书、写字、唱词曲的厕间，一定不是平民百姓那种简陋味重的茅坑，否则怎么能待得下去？比如元代山水画家倪云林的香厕，是在一座楼阁上用香木搭好格子，下面填土，中间铺着洁白的鹅毛，“凡便下，则鹅毛起覆之，不闻有秽气也。”讲究程度可见一斑。
航天技术如今让如厕用具上了天，而考古却发现古人让厕器入过地。这一天一地，一古一今，一源一流，连接起人类古往今来厕文化的两端，反映出人类如厕进化史的千古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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