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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家们很早就意识到呼吸道感染（如流感或某些类型的冠状病毒）会引发心脏病。这是因为，呼吸道感染会引起炎症，而炎症在心血管疾病中起着重要作用。
甚至在美国确诊第一例新冠肺炎之前，介入心脏病学家Mohammad Madjid就已经在研究冠状病毒对心血管系统的潜在影响。Madjid是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医学临床副教授，他预计与新冠肺炎相关的心脏并发症也会有相似的增加。“我知道这个并发症会增加，因为我在流感的大流行期间见过这种情况，”他说。早在2004年亚洲爆发禽流感期间，他就敦促公共卫生组织在疫情准备计划中考虑心血管问题。
新冠肺炎疫情持续两年后，越来越清楚的是，导致新冠肺炎的新型冠状病毒SARS-CoV-2，对心血管的影响不仅限于患有重症新冠肺炎的人。根据其中一项最大规模的新冠肺炎对心血管影响的研究，即使是轻度新冠肺炎患者，在感染一年后出现心脏问题的风险也较高。这项研究发表在二月份的《自然·医学》杂志上。
这些发现让研究人员大吃一惊。美国退伍军人事务部（VA)圣路易斯医疗保健系统的研发主管、华盛顿大学圣路易斯分校的临床流行病学家、该研究的合著者Ziyad Al-Aly说:“我进行这项研究时已经设想到了一些风险，但我预想风险主要是在疾病非常严重、需要在急性感染期住院的人群中。
一个严重的公共卫生问题
Al-Aly和他的同事们从退伍军人事务部的国家医疗保健数据库中，收集了153760名新冠肺炎患者在感染后第一年内心脏和其他心血管问题的数据。研究人员将这些患者与两个对照组进行了比较:一个是从未被感染的同时期群体，另一个是疫情之前的历史群体。
总的来说，与同时期的对照组相比，罹患过新冠肺炎的人在一年内发生心脏并发症的风险高出63%。在一年结束时，每1000名新冠检测呈阳性的人中，就有45例额外的心血管病例，如中风或心力衰竭。与历史数据的比较得出了类似的结果:新冠肺炎组的心血管疾病发作风险比疫情前的对照组高58%。
当研究人员专门研究新冠肺炎轻症患者时，他们发现，与同时期对照组相比，这一群体患心脏疾病的风险高出39%，或者说在12个月内，每1000人中有28例增加的心血管疾病。
这当然比住院或接受重症监护的新冠肺炎患者的负担低得多。不过，因此增加的风险也并不小。轻症患者患心肌炎（一种心脏肌肉炎症）的风险是未受感染者的三倍以上，患肺栓塞（是一种血凝块，在肺动脉中形成并阻碍血液流动）的风险是未受感染患者的两倍。
Al-Aly说:“即使对轻症患者，这种风险也是显而易见的。这个结论不仅令人惊讶，而且具有深远的影响。”这类病例占新冠肺炎感染的绝大多数。在接受研究的人群中，85%被诊断患有该疾病的人并没有住院治疗。“这很可能成为一个严重的公共健康问题，”他说。
一篇尚未发表或经同行评审的预印本论文描述了一项规模小得多的回顾性研究，该研究也发现，新冠肺炎患者（包括无症状患者）在感染后6个月出现心血管问题的风险增加。心脏病学家和生物统计学家Larisa Tereshchenko说，新冠肺炎愈后，出现心脏并发症的风险估计与Al-Aly的研究相符。Larisa Tereshchenko是克利夫兰诊所Lerner研究所的研究员，也是这项小型研究的主要作者。他说:“尽管在人群和结果的定义上存在差异，但Al-Aly的团队得出了非常相似的绝对风险估算值。这个结果非常令人兴奋，因为它为每项研究的结果提供了有力支持。”
有趣的是，当另一组研究人员在新冠肺炎轻症患者中研究心血管异常问题时，他们没有发现感染过新冠肺炎的人与非感染者在心血管疾病异常数量或类型上的差异。伦敦大学学院心脏病学副教授Thomas Treibel和他在COVID sortium（一个由免疫学家、传染病医生和科学家组成的英国疫情研究小组）的同事招募了149名其他健康的卫生保健领域的工作者。Treibel说：“我们将从未患过新冠肺炎和患过新冠肺炎的人进行比对，并对他们做核磁共振成像扫描（MRI)来观察心血管损伤。总的来说，我们没有发现心脏功能有任何不同，也没有发现任何心肌炎或心脏损伤的迹象。我认为这令人非常放心。”
科学家如何协调这些发现？Tereshchenko认为，在这种情况下，观察患者的临床结果比心脏影像更重要。“当患者因心力衰竭、急性梗塞、急性心律失常或心脏骤停就医，这总比成像等中间生物标记物更重要。”她说道。
新冠肺炎带来的长期心脏负担
虽然炎症很可能在新冠肺炎患者的心血管疾病中发挥作用，但有一个谜：为什么一些人在新冠肺炎痊愈很长时间后，其患心血管疾病的风险仍然在增加呢？
一种假设是，病毒并没有离开身体。Al-Aly说:“有人提出这样一种观点，即人体可能无法完全清除病毒，病毒会留在‘偏好部位’，诱发轻度炎症反应。”他表示，另一个假设是，人体对病毒的免疫反应可能出现了错误，损害了心脏。
Madjid说，一个重要的问题是：新冠病毒是否会直接感染心肌？科学家已经证明，用这种病毒可以感染在实验室培养皿中培养的心脏细胞。这一发现可以解释一些新冠肺炎愈后的心血管问题。“流感和新冠肺炎之间的有趣区别是，新冠肺炎病毒较少涉及心脏动脉，但更多涉及心肌，”他说。
新型冠状病毒也造成血凝块的增加。“我们看到了深静脉血栓和肺栓塞的证据。我认为这很重要，因为那些患有这些微血栓或大血栓的人可能会在很长很长的时间内出现严重的问题，”Al-Aly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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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奥临床医学和科学学院的医学教授、心脏病学家Bernard Gersh表示，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新冠肺炎会影响血管内皮，即血管的内层。“这导致了小血管的微血管功能障碍，可能使小血管无法正常扩张或收缩，”Gersh说。这可以解释，为什么长期持续的新冠肺炎后遗症不仅限于心脏。
“一言以蔽之，目前有许多研究，正在试图弄清新冠肺炎的长期作用机制，”Gersh说。但是研究人员还没有确定最有可能导致新冠肺炎愈后诱发心脏病的机制。
新冠肺炎的长期影响与心脏问题
当人们谈到“新冠肺炎的长期影响”——即一系列持续几个月的症状，包括疲劳、呼吸急促、脑雾和焦虑——我们仍然很难将其与心血管疾病建立联系。
“作为一名心脏病专家，我要说的是，我们还不知道有多少受新冠肺炎长期影响的患者实际上涉及心脏问题，”Gersh说。“仅仅因为他们有心悸，并不意味着他们的心脏有结构性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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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肺炎长期影响的典型表现，包括疲劳和气短，肯定会与心血管问题交织在一起。例如，患有心力衰竭的人，流向大脑的血液可能会减少，这可能会导致脑雾。但Al-Aly指出，在这一点上，很难理清病因的关系。
Al-Aly和Tereshchenko的研究中发现的问题，包括中风、心力衰竭和急性冠状动脉疾病，不仅仅发生在受可识别的新冠肺炎长期影响的患者身上。一个患有轻症新冠肺炎的患者，尽管看起来完全康复了，但他在几个月后仍有较高的心血管疾病风险。
Tereshchenko说：“不幸的是，风险估计很高。”她补充道，这些研究表明，新冠肺炎导致的心脏病风险可能与吸烟导致的风险相当。Al-Aly认同这个看法。“人们认为胆固醇、血压和糖尿病是心脏问题的危险因素，我们需要把新冠肺炎加入这个名单，”他说。
撰文：Mariana Lenharo，一名科学与健康记者，拥有哥伦比亚大学新闻学硕士学位。
翻译：魏书豪
审校：郭晓
引进来源：科学美国人
本文来自：中国数字科技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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